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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推了一截:“这个菜挺好吃的,你多吃一点。” 古春晓在旁边拿眼神斜他,心说为什么没有“们”? 杜含章说完谢谢,又来质疑他:“好吃吗?可我看你都没怎么动筷子?” “动了的,”余亦勤说,“你没看我的时候我都在吃。” “翻译过来就是我一看你就不吃了,”杜含章把眼一垂,夹了片他让自己多吃的芹菜杆,稀奇道,“你筷子什么时候跟我眼皮联动了?” 余亦勤笑了一声:“没联动,都是意外。” 杜含章“哦”了一声,明显是没信,后半段仍然盯他,余亦勤还是吃得少,不过席间的气氛还算和谐,算是他“掉马”之后的第一次和平共处。 还在吃的时候,杜含章就打包了一堆点心、凉菜和酥炸小黄鱼,看样子是给陆辰他们加班带的宵夜。 余亦勤看他独自拧着一堆打包盒,心想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跟魔族扯得上关系? 第39章错乱 回车上的时候,杜含章本来准备把打包盒放在副驾上。 可防异办一堆人,塑料盒摞的有点高,急刹一脚很容易歪倒,泼一车厢的凉菜汤水,于是等他去拉副驾的车门,余亦勤突然说了一句:“给我吧。” 杜含章有点错愕,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的毛怎么突然顺了,但还是把提手给他了。 然而在余亦勤看来,他觉得杜含章才是刚冷静完的那个。 不过不管激动反常的是谁,这一顿饭吃下来,两人心里都多了点平心静气,觉得反正是要一起行动,能好好说话的时候就珍惜一点,毕竟嫌疑是嫌疑,可每一次针锋相对,谁的心里都不舒服。 路上稍微有点堵,前半段都是古春晓在诉苦,说她跟陆陶真是实惨。 余亦勤只听,不时“嗯”一声,但很少发表诸如“我早说让你不要乱跑”之类的事后劝诫。 杜含章也不插嘴,因为他不在古春晓的诉苦射程内。 古春晓吐了一刻钟的槽,终于说累了,打了个哈欠,歪在一边睡着了。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余亦勤单手按着那两袋打包盒,心里在琢磨那个轮回死阵。 杜含章连看了三次后视镜,发现余亦勤都是那个走神的样子,于是一分钟后,杜含章打破了沉默,他说:“你在想什么?” 余亦勤回过神,理了下思路,起了个话题:“我在想,我当年在城里找到你的时候,你手边有棵小树苗,那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小,还能在秋天开花?” 杜含章的记忆霎时浮沉,好半晌才说:“是‘春不休’。” 余亦勤脑中毫无概念:“没听过。” “你听过,忘了而已。”杜含章纠正道,“‘春不休’是鬼族手作的一种小玩意儿,当年在济武城里很流行,行业机密是用落阴树的木屑装填果核,配上能引燃木屑的鬼符,点燃就能看见枯木逢春的景象。” 余亦勤闻言有点感慨:“这么听着,当年幽都的落阴树应该有很多吧?” 落阴树作为幽都的界树,是一种和地下的地气伴生的幽灵树,它有点像人间的乌桕,有着心形的叶子但是没有果实,树身上也会发出微弱的荧光。 它和人间的植被一样,随着生灵活动的干扰而在逐渐减少,如今是幽都的特级保护树木,鬼民们连叶子都不敢摘一片,更别说砍它的树干来磨木屑了。 “可能是吧。”杜含章其实也不清楚,他没去过幽都,不知道下面树木的多少,但他有搭话的欲。望。 余亦勤知道自己的问题很毁气氛,但他还是说:“我记得我那时候找到你,你已经受了伤,是谁伤的你,你还记得吗?” 他私以为这个问题还是挺关键的,悠关着到底是他先开城门,还是城里先出事。 杜含章心想这种事情,谁忘得掉,说:“记得,但我不知道来的是谁,我看到魔军的时候,他们已经散去人形,集结成了一片黑雾,蔓延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会没命。” 所以长时来报的时候,他连甲都没批,召了折冲府的都尉和留在城里的能人异士,往城中各处去统招卫兵和百姓规避,紧急地往军镇后方转移。 就是人跑得没有魔气快,他们在内城的中断被追上,殊死抵抗了两个时辰。 长时和都尉们都让他走,方崭也是在那一刻突然明白过来,他那些被骂愚忠的父兄们所守护的,也许从来不是大义,不是忠诚,也不是名声,只是为了这些在危急关头时让他们先走的人。 余亦勤其实有点不忍心,但按捺住了,还是问道:“既然魔军的威力那么,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杜含章对此无话可说。 抵抗线溃败的第一时间,他就在魔军第一轮冲击的人群当中,当时只觉得风里全是利刃,除了被撕扯的痛苦,什么也没感觉到。 他是在活下来不知多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口气在。然后他就一直在等,余雪慵来给他一个交代,结果那位的交代就是一枪。 “你就当我是比较倒霉吧。”杜含章想起这些,神色里隐约又露出了冷意。 他居然把活下来看成是倒霉,这词扎得余亦勤心里一恸,有些不是滋味。 但讳莫如深也不是办法,余亦勤倾了下上身,从驾驶椅背后露出脸来,看着后视镜说:“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就是想尽快想起来,如果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 杜含章本来是有点郁闷,但看他一副好声好气的样子,火气又上不来,登时觉得自己这样也很没意思,不干不脆的显得矫情,只好暗吸长气:“我没生气,不至于,你要问什么,问吧。” 余亦勤笑了下,一点没客气:“当年你看到魔军的时间,大概是几点?” 杜含章想了想说:“应该是在下午2点到3点之间,换成时辰就是末寅交接前后。” 这描述和古春晓看到记忆里的日头对的上,余亦勤又说:“你在城里,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比如阵法、异象,或者不对劲的人之类的。” 当时仓促又急乱,杜含章心里只有排兵和撤退,其他的事都没太注意,他本来想摇头,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深处却猝不及防地冒出了一些冷冰冰的触感。 长时、折冲都尉和林檎山的天师,他们每一个人握过来恳求他走的手,好像都是冷的…… 这些记忆陌生得惊人,像是别人塞进来的,杜含章愣了下神,一瞬间有种难以形容的违和感。 余亦勤看他没说话,反而是表情瞬间凝重,他虽然好奇杜含章想到了什么,但也怕打断他的思绪,于是也没催,改为给走神的司机盯前面的车况,怕他们这一个天聊得追了尾。 杜含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