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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还有谁会去救他们?”那个正身明法的温展鹤与灵动狡黠的温道存要是消失了,小卢姑娘和阿玖的金玉良缘要怎么办?若渊的师长和好友要去哪里寻觅?他不愿意百年以后的贺洗尘,找不到人坐而论道。他不愿意那辆载着他和温卢三人的颠簸马车,成为他一个人的南柯一梦。“老贺,你们只是萍水相逢,如今已仁至义尽,何必豁出性命?”谢必安苦口婆心劝道。贺洗尘只道:“就当是为了我自己吧。”为了自己的南柯一梦。他自嘲地笑了笑:“跟什么良不良心、天不天道的没关系,只是不想让辛辛苦苦想好的名字泡汤。宁哥儿,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个混账,做事只图个痛快。混账兄弟现在想去救人了,还望你不要阻拦。”柳宁怒极反笑,嘲弄道:“做你的兄弟可真难,看你去送死也不能拦着。”“我已经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却还没想去死。”贺洗尘扇子一打,“唰”的一声在身前展开,“喝不到你珍藏的「佛不度」,我怎会甘心去死?”谢必安忍不住问道:“老贺,你究竟要做什么?”“和天道硬刚我不行,那就只能智取行骗了。”贺洗尘道,“你们便在旁边等着,我若失败,人你们照样带走;若成功了,天道找我算账也算不到你们身上。”“……老贺,”谢必安的嘴唇动了几下,心知无法劝动这位友人,只能道,“一切小心。”范无救手中的索命幡一挥,炸起沙石无数:“我等着给你收尸!”“承二位吉言!”贺洗尘做了个长揖,“我去去就来!”他化成青烟钻入山林,范无救捂着额头,终究担忧不已,问道:“咱们到底要如何才能、才能……”“他既然要去做,那便一定会成功。”柳宁面色深沉,似乎做下什么决定,“到时天道恐会降下雷罚,你们乃是至阴之体,无法抵挡,离远一点,什么也不要做,其他的就交给我!”***抱衡君不会医术,也没那个心思插手灾民之事,可周围的人都忙得团团转,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帮把手,扇风煎药,恨不得再长出八只手来。“阿蔹,这三个炉子的药都好了!”他提高声音叫道,抹了一把汗,将粗糙的麻衣袖子往上捋了捋。“三哥,你先歇歇。”白蔹子腾出手来只和他说了一句话,又连忙转过头去切脉。“嘁。”抱衡君不爽地瘪着嘴,忽听几米之外躲在树后鬼鬼祟祟的贺洗尘叫道:“抱小衡,这边。”他迟疑地看了眼忙得脚不沾地的白术和白蔹子,警惕地挪了过去,问道:“老贺,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宁哥呢?”“先别管他!来,我有些事要让你帮我去做。”贺洗尘勾着他的脖子交代道,“我要湖山古刹里所有人的生辰八字,你避开小白和阿蔹,悄悄帮我弄回来。”抱衡君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你要干什么?”有些邪魔歪道会利用凡人的八字作恶,贺洗尘绝不会胡来,那要这些又有何用?“暂时不能告诉你,我自有用处。”贺洗尘还是一如既往神秘兮兮地说道,“今晚亥时前交给我,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这个家伙!”抱衡君见他来得快走得更快,不禁低声抱怨了几句,结果还是任劳任怨地为他一个一个去打听生辰八字。急匆匆的贺洗尘却去了卢祠那边,喊了几声卢老鬼,神龛在桌上摇动几下,三缕灰烟飘摇而出。“干什么黄皮子?”卢三姑娘没好气地问道,皱巴巴的老脸上满是怨气。“却是有事相商。”贺洗尘道,“卢老大,今晚借贵宝地一用,藏些人。”憨厚的卢老二问道:“先生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是也。”卢老大那双刻薄的三角眼半眯着,似乎在思考其中轻重,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贺二爷是要干大事的人,我们小门小户不敢掺和。”“卢老大过谦了。”贺洗尘道,“贺某保证此事绝不会危及尔等,子时后,便可将人送回古刹,不敢叨扰三位。”“当真?”“当真。”“如此,与二爷结个善缘也未尝不可。”卢老大拱手。“多谢卢老大。贺某亥时便把人送到这边,告辞。”待贺洗尘远去,卢三姑娘才问道:“这黄皮子最狡猾不过,大哥为何要答应他?”“小妹,不要这样说。”卢老二劝道。卢老三捏了捏袖子:“贺洗尘老jian巨猾,却也言出必行,我信得过他这个人。再说了,我这是为子孙后代谋福祉呢,他们那几兄弟肯照拂一下村子,从指缝漏出来的那一丁点好处就够他们享受了!”“原来如此,大哥好生厉害!”卢老二赞叹道。“哎,要不我怎么是你们大哥呢。”卢老大面露得色,慢悠悠回到神龛里头。卢祠安静下来,只有松树林沙沙地响。*贺洗尘离开卢祠后直奔闹市,买了二十三个扎纸人。纸人都涂着腮红,眼睛黑洞洞,看起来十分诡异。将抱衡君打听来的生辰八字写在小纸条上塞进扎纸人肚子里,最后的准备工作也完成了。抱衡君见他这样做,心里惊疑不定,道:“纸人挡灾,还不是挡一般的灾。老贺,你这是要唱哪出戏?”“偷梁换柱,偷天换日。”贺洗尘将扎纸人收入袖里乾坤,抬眼说道。抱衡君瞬间心领神会,连退三步,惊惶道:“不行不可以,你这妥妥的惹祸上身!而且还这么多人,你会被他们的命数压垮的!”“嘘——抱小衡,别说太大声音,让上面听见了吃不了兜着走。”贺洗尘指着天空煞有介事,“我命硬得很,你乖乖的,不要告诉阿蔹,子时后叫小白到湖山接我,那个时候我可能走不动道了。”“你——”“哎,走不动道而已,死不了。”贺洗尘看了下天色,亥时已近。“你先回五仙小筑,一个时辰后自会见分晓。”说完一个闪身遁走。***古刹里鼾声四起,黑漆漆一片,只有供奉神像前的两盏蜡烛在黑夜里闪烁着。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其中,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熟睡的人,他一时之间找不着落脚之地,手忙脚乱地好歹踮着脚尖站稳了。窗外的黑白无常见贺洗尘这般狼狈模样,齐齐笑了一下,冷眼旁观。贺洗尘抹了下嘴唇,右袖一振,二十三个扎纸人飞出,按照生辰八字在各自的原身上空漂浮着。他手指翻动做了几个法诀,熟睡的众人眉心纷纷浮出一颗血珠,飞到扎纸人心口,沁透薄纸。做完这一切,贺洗尘将寺内二十三口人纳入袖中,扎纸人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