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朵樱花 天平一侧的她(诸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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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每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月退凛冲进火场后,火焰拦住了最后的通道,正在燃烧的二楼成为一片孤岛,在消防员到达之前,没有人能从外界施加救援。 “hagi,你的脸色怎么……” 松田阵平本在急切与惴惴不安中挣扎,一侧头却看到了幼驯染阴沉得可怕的脸色。 萩原研二闭上眼睛,握紧了拳,暂时没有去回应同伴问话的精力。 “……真的有那么喜欢他吗?” 面前的火海和梦中的那场火灾重合,他似乎又看见了瘦小的白发女孩奔跑在摇摇欲坠的窗台,被火焰燎烧的头发,回头时眼眸倒映出母亲焦黑的尸体。 你是恐惧着火焰的吧? 可为什么—— “哗啦!” 清脆的破窗声,白色的身影带着两个人从二楼跳了下来,以最佳缓冲姿势落地,然后很不耐烦地把手里其中一人一丢,让对方软趴趴地瘫在地上。 “凛!” 降谷零第一个冲了上去,从月退凛手中小心地接过昏迷的幼驯染,“你有没有受伤?” 面板上的体力值已经呈现出危险的红色,可《赤色的回忆》仍是【未完成】的状态。玩家皱了皱眉,又舒展眉眼,对赶来的金发警校生露出一个微笑。 “我有保护好hiro……” 她做到了她的承诺。 随着体力值的归零,主控板上一片漆黑,在少女狠狠砸落地面之前,一双有力而可靠的手臂接住了她。 萩原研二将少女打横抱起,惊觉怀中的人实在轻得可怕,很难想象这样纤细的身体能爆发出那样强大的力量。 “她出什么事了?” 松田阵平上下检查一番,除了一些被烫伤的伤口没看到其他不妥的地方。少女的呼吸十分急促,嘴唇发白微微颤抖,比起受伤,更像是精神受刺激所致。 半长发青年垂眸打量着少女紧紧闭合的眼帘,神情复杂,“她对火灾有应激创伤。” “什么?” 其余三人俱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毕竟月退凛刚刚才义无反顾地冲进火场救出两个人。 “她幼年经历过一场火灾,最后的亲人在她面前被烧死,她是那栋楼里唯一逃出来的人。” 来不及追问为什么萩原研二会知道这么多有关月退凛的事,松田阵平瞪大眼,看向靠在降谷零背上的诸伏景光。 所以,是喜欢到可以为了他——背弃本能恐惧的程度吗? 卷发青年深蓝色的眼眸渐渐黯淡下去,好像变成了随处可见的廉价蓝色玻璃珠,他沉默着拢了拢少女的白发,又缓缓地松开手。 “……救护车快到了。” ———— “滴、滴……” 耳边传来生命监护仪规律的监测声,诸伏景光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冰冷的消毒水气息。 “你醒啦?有没有不舒服?”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猛地侧头,“小凛?” 白发少女盘腿坐在他的隔壁床,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细瘦的手腕从病号服宽大的袖子中伸出,显得她的身形越发伶仃。 月退凛脸上溢着灿烂的笑,对苏醒的睡美人挥挥手,“我在哦hiro~” 接着她就被猫猫病友的问题砸了一脸,什么【是你救我出来的吧】【你为什么也住院了】【伤得严不严重】,让她应接不暇。 “那个,先等等,总要让我一个一个回答问题吧?” 少女侧着头挠了挠脸,“我没有受伤啦,入院的理由说起来还有点丢脸,是【神经性休克】。” 玩家又看了一眼角色面板,【神经性休克】的debuff时间已经结束消失了,【恐惧症:火焰】则是灰了下去。 被吓晕这种事情真的很丢脸,为什么hiro还要那么认真地追问啊? “就是,呃,我其实有点害怕火灾……就像hiro之前躲在柜子里害怕到喘不过气那样,我对这个也有心理阴影。”,白发少女目光躲闪,诸伏景光在心里想【明明就是很害怕】。 同时他又有些疑惑,“但你还是来救我了。” 【神经性休克】是精神受刺激导致的,已经恐惧到会晕厥的程度,却还是要为了他冲进火场吗? 不要再说了。 玩家逃避地将脸埋进了被子,诸伏景光的每一句话都在让她回忆自己被吓晕的事实。 这也太逊了。 被子里传出闷闷的一句,“因为不想再有重要的人被火焰吞噬了”,就再也没了动静,像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一样。 但诸伏景光也是在之后,才意识到那句【因为不想再有重要的人被火焰吞噬】背后的沉重。 病房外传来敲门声,是月退凛在诸伏景光苏醒后按铃叫了护士。 跟着护士一起进来的是他们的冤种同期,萩原研二在外面已经经历过一顿【审问】,把知道的关于月退凛的消息倒了个干净,又苦兮兮挨了卷发幼驯染一顿铁拳制裁。 不过才挨几下他就很不情愿地捂着脑袋叫了起来,“明明最该被制裁的是小诸伏吧?” 降谷零瞳孔地震,“病号……也要被打吗?”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那么冲动就去救人,还要别人把他救出来,这种我行我素的家伙真的很让人火大。” 成功祸水东引的萩原研二偷偷瞄了他一眼,心想小阵平你是最没资格说别人【我行我素】的人。 卷发青年挥着紧握的拳头,咻咻的拳风显示出可怖的力道,“这次不打下次你就不是去病房,而是去坟头看他了!” 金发黑皮的青年抖了抖,不太确定地加入了三打一的阵容。 至于月退凛也涉身危险去救人? 小凛那么可爱怎么会有错呢? ———— “外守一那边只是腿受了伤,很快就能痊愈去接受审判。” 伊达航带来了最新的情报,松田阵平撇着嘴戳了戳诸伏景光,“这下你放心了吧,景老爷。说到底为什么要回去救他啊?” 这种人渣败类根本不值得搭上命去救,更何况还让对火焰有深切恐惧的月退凛不得不踏入火场。 诸伏景光捂着被捅的地方嘶了一声,苦笑道,“因为就这么放他去死,也太便宜他了……别那样看我啊,我也是有报复心的。” “请最好的律师,让他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拧螺丝踩缝纫机,自由受限整日劳作,一遍又一遍反思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不反思也没关系,当狱友的亲人都来探监时,他却始终只有一个人,就会明白自己度过如何失败孤独的一生……” 猫眼青年的背后甚至冒出了黑气,吓得众人退后好几步。这样的诸伏景光实在有点可怕,降谷零抹了把额头的汗,连忙转移话题。 “那凛你为什么要救他?当时能找到hiro已经很勉强了,但还是把他们都带出来了。” 月退凛摸了摸下巴,“他是线头。” “欸?” 这个答案比诸伏景光的还要令人惊讶,众人都很是诧异。 玩家颇为在意的主线任务《赤色的回忆》,到现在都没有结束。点击任务提示过后,她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不觉得很奇怪吗?一个普通的老人,怎么弄到量那么大的炸弹。” 少女挑起颈边的一缕白发,无意识地把玩着,“而且我更在意的是,在爆炸发生的十分钟后,同一个街区发生的议员枪杀案。” 降谷零皱眉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知道还发生了这起案件。” 他的确隐约注意到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全副心思都在hiro和她身上,而且官方在刻意压下枪杀案件的传播。 月退凛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给九江警视提供了一些可疑的线索,作为回报他告诉我了这些。” 是信息差造成的劣势,降谷零知道自己又输了一次,却也在心底感叹对方对于罪案的敏感。 像是生来就奔走罪恶之后的猎犬,一旦发现端倪就死咬不放,直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很难想象她是一边压抑着生理本能对火焰的恐惧救人,一边冷静地解析着背后的信息,抓住外守一这根线头往后摸的。 “这难道不像一场掉虎离山吗?制造一些混乱,警力被转移到爆炸现场,预图谋杀的人获得可乘之机,然后……” “砰!” 少女手作枪状,对着窗外某个方向轻轻一晃。 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下来,诸伏景光更是拽紧了床单,抓出好几条褶皱。 目光中心的月退凛耸耸肩,“当然也可能是我阴谋论啦,先看外守一会不会被公安带走,带走之后多久放出来……” 伊达航举起自己的手机,“外守一已经被带走了,公安的人说要找我们问话。” 气氛更加冷凝。 白发少女率先打破寂静,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不定是件好事呢?公安那帮人做起事来,手段可是毫不顾忌。毕竟是能合法杀人的存在……外守一有苦头吃了。” 然后就被狠狠敲了额头,“怎么这么说自己人,你好歹也是个警察预备役吧?” 降谷零神情严肃,严肃底下似乎还有一分……心虚和尴尬。 玩家东看西看,“嘛,反正我已经确定会去搜查一课了,那边的前辈们没少偷偷吐槽。” 少女鎏金的眼瞳忽然亮晶晶地看向诸伏景光,“hiro决定好毕业后去哪了吗?要不要来搜查一课和我组成破案搭档,成为传奇警探!” 她真的很需要一个外置大脑,每次光是薅案件线索就让她头疼得不行。 可猫眼青年只是弯着眼,笑容似乎仅仅浮于表面。 “这是你的愿望吗,小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