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
不得不说,这个夜晚是尤加利下半年来最开心的夜晚,她总是需要更多的东西来治愈自己,比如陪伴,比如爱。 从记事开始到如今,自己的记忆中对于父母的描述一直很少,相反永远都是竹村出现在每一个节点,她甚至都快忘了其实竹村并不需要做到这样,在每一个她哭泣的夜晚,竹村总是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爸爸mama很快就有时间来陪小叶了,可是几乎没有。 除了过年时节,他们很少见面。 竹村说过,自己的父母很相爱。那为什么其实一方会越界?她盯着自己手上的红戒,猛然想到貌似自己也是一边心里最爱竹村,一边和别人不清不楚。 有迹可循是最低劣的答案。 她喝下红酒,双手撑着后面的床榻,目光跟随着竹村脱衣服的动作而游走,等到他露出精壮的上身,尤加利起身把双手攀上了他的肩。 “好像我养的玫瑰喜欢你?”她啃磨上他的锁骨,亲亲舔舐着他的新rou,“你们说了些什么?” 他的眼睛已经染上了雾色,呼吸变的急促,回答的话语开始变得朦胧:“我没有回答她任何问题,您放心。” “现,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她的唇缓缓下移,腹部肌rou的纹理是她舌头最喜欢品尝的部位,混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舌尖有些发涩,不过能看到男人的表情已经非常的享受了,她打算更加深入。 “你的事你自己要处理好,明白吗?”她的舌尖划过朎口,粗硬的性器生理性的跳动了一下,轻轻弹了她的鼻尖,她又用小嘴轻巧的包住。 难以抵挡的巨大快感冲入神经皮层,竹村不自觉的把手指插进了尤加利的头发,轻身一挺迫使她整根吞进去。 突如其来的深喉直接抵达了尤加利的口腔深处,她被呛得憋出了眼泪,在昏暗的夜晚格外晶莹。 竹村尤其钟爱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在自己胯下不管是难受还是欢愉,他都照盘全收,他是如此深爱这副面孔,直到永远。 情到不能自已时他甚至想就抓住她的脸颊做抽插动作,直到全部射进她的嘴里。但这一切都被刺耳的铃声所打断,不远处的柜台上尤加利的手机正在振动。 “看来要中场休息一下了。”尤加利吐出他的yinjing,口水丝连着顶端,然后又重重落下直到断开,滴在毛毯上不见了踪影。 电话是父亲打来的,尤加利只觉得好笑,说实话她并没有准备好该怎么质问自己父亲的事,就像他从未管过自己,她也不想管他,可是她真是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然后点着烟接电话走到了窗边。 “喂?爸爸。” “小叶,找爸爸有什么事啊?”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很轻快,与以往的每一通电话都无异,但尤加利还是听到了背叛的味道,他不仅背叛的是自己的母亲,更是自己,背叛者的腐朽味,是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的,哪怕随着时间的淡忘而逐渐归于正常,那种感觉也不会消散。 这样的恶心感丝毫不亚于下水道盖子上缠绕的头发被拖出来,尾端只有几根以为快拖到头的时候发现拽出了一大坨球状的交织,上面还有絮状的不明物体挂着像冲过的呕吐物。就是这样令人不适的反胃感。 尤加利冷笑,等嘴里的长气吐出来时,她才慢悠悠的说:“我真是不明白,您真的有看起来那么爱我吗?” 她的父亲,对她的三分爱,表现出来的竟是满分,尤加利居然是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也许是问题太过犀利,也许是这个问题确实无法作答,那头的人是长久的沉默。 竹村坐在床榻上,望着阳台外尤加利的身影,她出去后还把门窗带上了,他知道她并不想让自己听到这段对话,于是他坐等,那就不听。 风把尤加利的袍子吹的鼓起来,她用手摄了摄胸口的衣襟,转身背对风口靠在围栏上:“您和那个日本女人的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日本女人?松本?”电话那头的男人惊呼,“宝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为什么松本惠子还能见到桐古濑也!”尤加利音量没控制住,她看到了竹村往这个方向抬了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转过身放低了自己的音量,“你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 “小叶,我承认这个事是我没做好,当时我正要着手这个事,是松本她说至少给她自己一个了断的机会,我也承认她引诱过我,面对这样的女人,我怎么会…” “所以你是交给了她做这件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承认。 尤加利攥紧了手机,她答了一句知道了,而后挂断电话。 父亲没有背叛母亲,但是他确实背叛了自己,尤加利沉思,她只觉得这件事毫无头绪,不明白松本惠子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她明明也接受了那些好处,这件事为什么就是如此过不去,难道这辈子都要死磕了?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也不想再为这件事费心费力。 倚在栏杆上沉默,为自己的自作主张给父亲贴上出轨标签沉默,又为松本惠子沉默。 或许她只是在骗自己也说不定,尤加利给自己找了个安慰的借口,等到彻底说服自己,她才缓步进了房间。 男人用温暖的身躯紧贴了上来,把她圈入怀中为她渡过温暖,尤加利被他抱着也不说话,竹村轻轻拨过她额前的发:“遇到什么事很棘手了吗?” “嗯。” “可以和我分担,不用自己憋住。”他柔声,低沉的男声在耳边震动,像安眠曲,尤加利顿时觉得有些犯困,窝在他怀里。 “松本惠子勾引过我父亲。”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长久长久的沉默,他抱得更紧了些:“什么时候?” “不清楚,也许最近,也许更早。”这个小小的谎言只是篡改了时间,性质却直接拉上了更高的地方,尤加利不想给竹村太多思考的时间,她的唇再次触碰了竹村的肌肤,“继续吗?” 他先是一顿,随机应答:“好。” 这场性爱两个人都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察觉到了竹村的心不在焉,尤加利换到了上体位,熟练的扭动着腰肢。 她在上的话竹村是很敏感的,她清楚这一点,所以不停的上下来刺激他。 男人只是紧闭着双眼,连呼吸都隐忍克制。尤加利伸手掰过他偏离的头:“看着我,现。” 竹村收到命令,眼睛缓缓睁开,尤加利的双乳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鲜嫩的rutou好像两颗粉樱桃,竹村撑起上半身低头含住。 胸前受到刺激,尤加利的脖颈不自觉扬起,手指抓紧竹村的头发往外扯,随后在两人剧烈的动作中双双坠入深渊。 她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汗水把肌肤接触的地方粘连在一起,竹村的胸口起伏很大,他刚刚有些疲累。尤加利用手指缕着他的发,看着那些银白,开口:“你刚刚好像并不是很乐在其中。” “您不也是吗?”竹村语气很平淡,“下面,水没有以往多。” 他们谁都没有戳破这场心照不宣,直到身上的汗液干透,竹村才抱着尤加利进了浴室。 水温刚刚合适,两人的发交织在一起浮在水面上,除去那些银丝,就如同海藻一般,竹村盯着水面晃了神:“中国有个传统,结发,我们这样算不算?” 尤加利也盯着水面,竟是没想到他有这样的心思,然后她伸手把头发搅在一起:“嗯,结发夫妻,你想和我结婚?” “我,我怎么敢呢。”他苦笑,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说话,任由那些发丝重迭交错。 两人在这个寂静的长夜都没有再说话,如果不是床单上那些水渍,仿佛都没有经历这些欢愉。 两人背对着在床上,都没有入睡,尤加利陷入沉思,她打算先按兵不动,松本惠子肯定是有所行动想要翻身,就算她策反那几个人为她的越界做证词也没用,尤加利依旧可以一口咬死她在骗人,但是如果…没有如果,她攥紧了被子,这么多年,那些痕迹早就被抹干净了,不会再有如果。 尤加利转过身平躺,竹村察觉到她的动作也跟着转过来面对她,大手抚上她的脸畔:“还在想尤先生那件事吗?” “在想松本惠子。”她闭眼,面朝着竹村,脸埋进他的怀里,“你是相信我的,对吗?” “当然,我一直信您。”他垂眼,低头吻上她的发,把尤加利紧紧圈在怀里,似乎是在表达衷心。 尤加利从他身上攥取着温暖,慢慢缩成一坨:“我感觉松本她可能会走一些捷径,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现,我怕你会信她不再信我。” “您也没有对我撒过谎,没关系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他语气带着缱绻,温热的气呼在她额上,是薄荷的味道。 尤加利安心的伴着他的呼吸入睡,竹村却是没有再合眼。 第二天谭蘅一起了个大早,看主厅里除了打扫卫生的没有其他人,连最应该早起的竹村也不在,她望着红棕色的楼梯,往上跨几步就能到竹村的房间,看着阿姨都准备好早餐了,她提着裙摆跨上去。 楼梯口第一间就是竹村的卧室,她敲了敲门,空空荡荡的声音回响,却迟迟没有人来开门,她又敲了一遍。 随后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竹村从尤加利房间里出来。他只穿了淡薄的真丝衬衣,胸前的领口大敞开,露出突兀的锁骨,也没有如往常一样扎进西装里,任由下摆松散。 长发垂到了腰间,发丝间都透露出疲惫感, 挎在手臂上的,是他的外套。 谭蘅一只觉得天旋地转,哪怕面对这样惹人怜爱的场景,她的脑子里也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他会从尤加利房间出来。 竹村慢步走到谭蘅一面前,她的头刚到竹村胸下,仿佛快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这样寒冷的天气让谭蘅一头脑更加清醒。 “你为什么?是从小叶房里出来的?”她也不委婉,眼睛直直盯着他的双眼对视,这样笃定的眼神能感觉到她的不畏,想要一个答案的模样让竹村想起小时候的尤加利,也是这样瞪着一双眼看他,不许他做这也不许他做那。 竹村拨过了遮住脸的头发,手插在腰间,这样抬起手臂的动作让谭蘅一醍醐灌顶,因为她确确实实闻到了,竹村和尤加利身上有同样的香气。 她不想死心的,可是又觉得如果是尤加利,叔叔纳入情人这种事她也不是做不到。可她还是有私心,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她觉得能称之为心动的男人,她不想这么快否定。 竹村不经意挑眉,斜着用肩膀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尤加利说过让他自己处理好,于是他尽可能冷着语气说:“不管我去哪里,都只需要向小叶汇报。” 很难听的话,谭蘅一觉得挺羞辱的,她挡在竹村的跟前:“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竹村垂头,似乎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面部的肌rou也跟着牵扯,憋了半天他叹气:“我是她的一条狗。” 在这个答案说出口前他有想过直接说互相为爱人,可是尤加利并没有坦诚过她们的关系,昨晚他梦想了是夫妻,今早梦也该醒了,他就是尤加利的一条狗。 既然尤加利能有那么多宠物,那他一定会做到最出色的那一个。 难以言说的心情涌上谭蘅一的心头,她只觉得心里吃瘪,面前这个男人的狗链子被尤加利死死拴住,她一面惋惜一面恐惧,是不是自己也会有狗链子? 她的脖颈瘙痒起来,只能伸手去抓了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连忙收回:“你们是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最里面的卧室门再次打开,长长的白尾拖到了地上,尤加利光着脚没有披毛毯,素着一张脸惨白。竹村连忙折回去把手臂上的外套披上尤加利的肩:“会着凉。” 尤加利绕过竹村,站在离谭蘅一三米的距离,不再前进。她并没有生气或者语调异样,就像往常无数次的对话一般平静:“你说的是哪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