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嗯？这儿今天没人？”玉阳她自言自语道。 这亭子不大但也算不上小，内置着小方桌和几个蒲团，旁边有着暖炉的炭火另外还有几坛酒水，估摸着可以坐下十余来人。 “没人就算了，我们自己来。秋媞你去给炉子生火。”刚刚摇着船桨现在玉阳的手都给冻的泛红了。 “殿下我们来这儿干嘛？” “围炉听雪啊，今天无事，是个赏雪的好时候。”她还在哈气搓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这也太大费周章吧，秋媞心里想着话却不着脑子一样脱口而出了。 “你小声嘀咕些什么呢？快去给炭火续上，冻死了。” “是。” 摇船划桨什么的她不在行可是点碳烧火她会啊！找到了自己的主场她明显镇定多了。 在她点火的空隙，玉阳正好去看那酒坛子里的酒。 剥开上面的封布，抖抖手上的灰。玉阳有些不悦，想必这看守的侍卫指定躲懒了，酒坛上都积了薄薄一层灰也就亭子远着看去还像那么回事儿压根经不起细看。 从柜子里掏出两个瓷碗，灰蒙蒙的。索性就这湖水清洗一番。 秋媞那边木材不大干爽光是起火都废了老半天，听着身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猛地一回头。 “殿下，你快放下让我来。”她这做下人的哪有让主子亲自动手的道理，要是给崔嬷嬷晓得了少不了一顿训。 “无妨，已经洗好了。”她就是在清水里过一遍，碗还没在水里浸有几秒钟就拿出来了。 玉阳甩了甩碗里的水珠，这湖水确实冰，冰的有些刺骨。 秋媞上前接过瓷碗，刚泡过冰水的碗就和冰做的一样。 玉阳又去捣鼓那堆酒，都是差不多的坛子装着的，反正秋媞她是看不出来什么名堂。 只见殿下从里面翻找出了一个小罐，嘴里还念叨着“找到了。” “秋媞，你将这酒温一下。” “殿下这是什么酒啊？” “普通的松花酒……是之前我自己酿的。” 说着她又从秋媞手里拿回去，拨开酒塞子道：“你问问？” “……就是酒味。”秋媞她是真的不懂，本就不是好酒的人，来到这儿有幸喝过一次那味道又辣又涩……实在是不敢苟同。 玉阳笑了笑又递了回去，“空腹先进松花酒……乐天知命了无忧。” 听着好生耳熟，可秋媞这一时半会的一下没想起来。 这越想不起来的事物就越不能绞尽脑汁地想，不然就同双手握沙，攥的越紧反而流的越快。 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从殿下手里重新接过那坛子灰扑扑的酒。 这小亭子条件颇为“严苛”，统共也不过两口铁锅，没办法只好将铁锅洗干净了再将酒倒进去用小火热着。 秋媞在一边忙活着，玉阳就静坐在火堆边双眼注视着远方仿佛她就是个亭中老翁，已经在这等待了很久很久。 这靠岸的湖边覆着薄薄的一层脆冰，如同一张看不见的巨网蛰伏了一年终于迎来了寒冰期开始它们这年的使命。 “哗哗哗——” 秋媞看着铁锅里的酒水差不多了，用了个长柄竹筒盛了些出了。 “殿下酒热好了。” 玉阳的思绪飘的老远，忽然被这么一喊回过神来，她脸上还滞留着一丝错愕。 “啊？” 秋媞见状托着瓷碗递上前去，“殿下可以喝了。” 小半碗的酒，玉阳并没有着急喝小口啜饮着，几口下肚身上发了些细汗。 秋媞看着她家殿下rou眼可见的面色红润了不少。 这是醉了还是没醉啊？不应该吧，这才哪到哪，应该就只是喝酒比较上脸不会酒量这么差的吧？毕竟殿下她的应酬可不算少。 她在心里猜疑着。 “秋媞！”陡然提高的声音吓她一跳。 “嗯？！” “想什么心事儿呢？叫你半天没反应。” 被抓包了也不用慌，看殿下的神情倒不是真的要追根究底。 “奴婢想着这酒是什么做的，和一般的白酒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这可不，光是颜色就和普通白酒不一样…… “呵呵，怎么说呢。”玉阳看着碗里还冒着缕缕白烟的酒水，“你说的不错，更确切来说它属于药酒一类，祛风益气，润肺养心。” “我之前脾性算不上好，太医就说让我试试这种药酒……聊胜于无，喝着玩。” “尝尝？” 玉阳公主侧坐在她对面，斜着身子把碗往她那边送了送示意着。 “哦哦！”秋媞拿着长柄竹筒又给她添了一勺。 玉阳都要给她逗笑了，在她那勺没送来之前就眼疾手快地挡了回去。 “我是让你尝尝。” 玉阳特意洗了两个碗，她右边挨着秋媞近些刚才说话时不过是习惯性地用右手示意她给也给她自己盛一碗尝尝。 没想到她会错了意，秋媞探着身子往前靠就着她的手在她碗边抿了口。 “嘶！”她皱着眉，吐着舌头，不好喝。果然所有的酒都一样！ 等嘴里的怪味散了大半，她只觉得有一束目光盯着她。 抬头看去，殿下僵僵的保持着她刚才的姿势看着她。 “……殿下，” 玉阳低头又喝了一口，“何事儿？” “没什么，没什么。” 虽然这酒一类的大多都不怎么好喝。但这半空飘着小雪，偌大的湖泊只她们两人就这些酒水确实……不错？ 殿下现在又不用她伺候，于是在殿下默认的条件下她又给自己盛了小半碗。 嘶溜，不好喝。 嘶溜，报喝。 …… 没一会儿碗就见底了，晕晕乎乎的。秋媞还算有点意识怕丢丑自己还知道往边上一靠悄眯眯地躲起来。 玉阳再回头时，秋媞已经躲在一角缩成一团了。 雪影，火光层层叠叠的光影照射在她的脸上，红扑扑的，细听下似乎还有一点点重重的呼吸声。 她轻轻捏了捏那人的脸蛋，和想象中的一样软乎乎的。 湖心亭中窥困鱼。 鱼藏于底，不得见。 湖似镜，映己容。 湖中鱼所惑，吾亦困于湖。 幸得佳人伴于侧， 沸水温酒聊以慰天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