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吴】车
“哥，现在回家吗？”吴白钻进副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韩商言。 韩商言看着他动作，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方向盘上。 “先去洗车。” 吴白沉默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我先睡一会儿。” 韩商言应了一声，把座椅微微放平。 “到了我叫你。” 没有听见男孩的回答。 确实太累了，在外面忙了一天。因为下过大雨车在泥地里跑了十几公里，韩商言刚没不久的新车就这样被糟蹋了。 现在还是寒冷的冬天，风在车窗外呼啸，偶尔挤进缝隙扫进来的刀子刺在两人脸上、身上，韩商言皱眉，把车窗彻底关上。 有点闷了，暖气开得太足，睡梦中的男孩脸色逐渐泛红。 为了缓解突如其来的燥热，他给窗户开了一个小口。厉风呼啦呼啦地刮进来，扎得人生疼。 他又关上，又打开，如此反复，终于进了洗车店。 他喊吴白的名字，声音太轻，怕吵醒熟睡的婴孩一般的男人。 年轻的男人在梦中吸了吸鼻子。 韩商言蓦地暂停住动作。 算了，让他睡吧。 他坐上驾驶座，关好车窗，闭眼假寐。 水声环绕四周，韩商言猛地睁开眼，心中跳出一个名字。 女生红着眼强颜欢笑问他的时候实在可怜。 “你觉得短暂的心动和长久的陪伴哪一个是喜欢呢？” 女生的眼睛很大，却装不下泪水。 韩商言递给她冰淇淋的手无力垂下，不知作何回答。 最后他微笑，语气轻松。 “当然是心动了，不心动怎么能叫喜欢呢？” 女生破涕为笑，眉目间却却难掩失落。 韩商言回过神来，凝视身旁男孩的睡颜。水声滴答滴答撒在玻璃上，倒有一种共患难的感觉。 是的，他们共患难，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小——子，长得真好看。” 他原想喊小白，突然觉得这称呼太过亲密，话及嘴边却改口。 他凑近吴白面庞，想看得更清楚。偶然捕捉住对方起伏呼吸的胸膛和微微张开的唇。 景色像用了放大镜一样清晰。 他家的小孩长得很好看他一直都知道，却从未如此细细观察对方的脸。 太过精致了，让他忍不住触碰。 年轻的男人忽然皱眉，长睫抖动略过他手心。 “哥……？”吴白迷茫地眨巴眼睛，重新坐好。 “太吵了？”韩商言指着窗户玻璃上的水滴，眼前朦胧一片，耳边声音嘈杂。 吴白轻轻摇头，打了个哈欠。“做了个梦，就醒了。” 韩商言随意把手搭在他肩上，咬着刚刚撕开包装的棒棒糖，含糊不清地问：“梦到怎么了？” 吴白脸上少见地露出淡淡微笑，连语气都带着愉快的调子。“梦到你让我们训练、跑步，大家都怨声载道。” 韩商言撇嘴：“我有这么恐怖吗？” 吴白认真点头。“对其他队员而言。” “敢情你不怕我？” “怕你不给我红包～” 冷面大神嘟哝：“还记着这个呢？” 吴白假装掏出小本本翻翻，一本正经地说：“我还记得你欠我很多钱呢，什么时候还不考虑一下吗？” 韩商言侧开脸装听不见他的取笑。 无言以对的几分钟，吴白点头又要睡着了。 “小白。” “啊？” “你说，短暂的心动和长久的陪伴哪一个是喜欢呢？” 说这话时韩商言并没有看他，而是出神地盯着方向盘，或者是上面的小零件——上面有女生贴上去的贴纸，他一直没撕。 吴白一下子清醒了。 “你怎么会问这么感性的问题？网上情感段子看多了？” 韩商言推他肩，笑骂：“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别推了，给我推下去了。” “快说！” 吴白清了清嗓子：“心动是喜欢，没有心动就不是喜欢。” 男人只是“嗯”了一声。 吴白弄他，试探道：“是佟年问你的吗？” 他挑眉，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 “这你都能猜到，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小孩摇头。“我不是那么恶心的东西。” “你们闹矛盾了吗？这些天你都不对劲啊！” 韩商言摇头：“不是矛盾，是分手。” “啊？！”老实讲，我的钱都白花了吗？ “你做什么错事了？” 吴－爱情提款机－恋爱咨询师－白。 瞅着小孩认真的样子，韩商言一股无名火哽在喉头。“我在你眼里就尽干坏事吗？” “没有……”吴白底气不足地反驳，“只是她看着不像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样子。”毕竟她那么喜欢你。 韩商言叹气。 “她不久前告诉我她是Alpha。” 吴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神色，才惊讶地问：“所以你跟她分手？就算你也是Alpha，但并不影响——” 韩商言盯着他的眸子已经动怒，吴白惊讶哑口。 “我不是。” “那为什么——？” “我认为只要喜欢，性别什么的都无所谓，但是我发现在我得知她是Alpha时我无法想象无法接受有她的生活。”他垂眸，吴白看不清他悲伤浸染的眸子。 “因为我不够喜欢她，或者说，我不爱她。” 韩商言对上他蓦然复杂的眸子。 “小白，你骗了我对不对？” “？”话题转换得太快，吴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空气中突然强烈的糖味儿呛得咳嗽。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吴白掩住嘴鼻呜咽：“哥，你吃的什么糖，味道怎么这么大？” 韩商言解开安全带，俯身靠近他，答非所问：“我一直奇怪闻不到你信息素的味道，按说你分化也有一段时间了，发情期也早该到了。” “哥……”吴白脸色潮红，嘴唇颤抖。 “即便Alpha是战队的绝佳组合，但kk从未拒绝过Omega，何况还是实力强劲的队长Dt。” 韩商言吻上男生逐渐涣散的双眼。 “你何必瞒着我，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 “哥……”吴白抓紧安全带，费力想恢复清醒。 “佟年说我心里有个人。” “哥，你要做什么？” “我不信却无法反驳。” “别再靠近了……”小孩委屈极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她说的那个人是谁——短暂心动是她，长久陪伴是谁。” 吴白软了骨头，缩在座位上发出细微呻吟，好看的眼睛被湿润覆盖。 “当我知道你是Omega时突然就想明白了。”韩商言眼睛放光，那双敲了无数次键盘的灵活双手捏住吴白的下巴，用力揉搓他已然泛红的唇瓣。 “无味的信息素是Omega最好的保护伞，可惜了闻不出任何气味。” 韩商言故作遗憾叹息。 “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崽子分化后的性别还瞒着我，怕我吃了你吗？” 水声击退如雷的心跳声，吴白用力喘气，试图推开身上的人却被反手扼制，再没力气挣脱。 欲哭无泪。 “小白，我是不是爱你？” 吴白的眼睛仅恢复一秒的清明，被自尊掩饰的欲望袭上心头，每一寸皮肤都燥热不堪。 “你故意的……？”吴白咬牙，从齿缝挤出这几个字。 韩商言微笑：“我只想试一试，不管在哪里。” “现在试出来了？” “别担心，我带了抑制剂。”男人眯眯眼。 吴白看着他翻来翻去，长腿不自觉夹紧。 一罐润滑剂。“不好意思找错了。” 一支皮肤软膏。“对不起也不是这个。” 一瓶易拉罐。“……我再找找。” 一盒藿香正气液。“我记得我放在这里的！”韩商言做发誓状。 吴白抱着手臂，紧闭双眼，企图缓解羞耻的欲望。 “我们还有多久回家？” 窗外想起砰砰敲门声，韩商言把车窗下降一些，过分浓厚的糖味儿还是飘了一些出去。 穿着工作服的洗车工下意识捂住鼻子，几乎立刻察觉出现在的情况。 韩商言不耐烦地瞅他，眼神询问什么事。 洗车工凑近他耳边轻声：“车洗好了。” 韩商言想起什么忍不住笑了，勾住洗车工肩膀小声商量：“再洗20分钟。” 洗车工心领神会，打了个“OK”的手势。 再次关上车窗，韩商言神情抱歉。“还要半个小时左右。”哗啦水声再度响起。 吴白想撞墙。 韩商言趁他不备把座椅放平，欺身而上，宽大的风衣盖住两人。 “小白，我帮你。” 陪伴是习惯，心动是喜欢。 但我在陪伴的过程中产生了心动，产生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