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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完蛋的易感期(4)

    番外二·完蛋的易感期(4)

    亨利瞪着手机,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你这两天是不是原本有个安排?”

    亚历克斯看着他,耸了耸肩:“后天,大法官德梅罗蒂。”亨利感到有些奇怪,明明正在经历易感期的是他,但这人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

    而Alpha正在心满意足,感到自己的易感期症状都完全没有了,甚至错觉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他只是说:“不凑巧,全都撞在一起了。”

    “她……还剩多长时间?”

    “你说大法官?我们这边的消息,实际还有大概一个月。”

    奎妮·贝特·德梅罗蒂,罹患肝癌,不久于人世,亚历克斯不知道如果这一次不去,他还能不能最后再见一面这位传奇的自由派大法官——他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别担心,亨利,总能找到办法的。”Alpha安慰道,“不过这提醒我了,我应该去找一下伯恩斯医生。”

    “哦——你的‘Alpha烦恼’医生。”亨利想起来了,他有些迟疑,“亚历克斯,你真的打算去开易感期抑制剂吗?”

    “未必一定会用到,他本来就建议我注意跟Alpha这些事有关的任何症状,而且第一次易感期,有些东西我想问问他——不管怎么说,有所准备总是会好一些。”

    “本来正好我在你身边……我还以为我们能有四五天呢……”亨利披着毯子,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亚历克斯解开那被攥在一起的布料,钻进去热乎乎地贴着。他轻声叫亨利的名字,然后亲了亲他的嘴唇。

    不过无论这件事两人想如何解决,最终会如何解决,时间依旧令人恼火地稳步向前。第二天上午,两人一起前往伯恩斯医生的诊室。

    亚历克斯评价这位医生:“他很有意思,能问出很多有趣的信息。”

    于是亨利想象自己将会见到一个健谈、开朗的人。

    然而伊曼纽尔·伯恩斯是一位显而易见的严肃、一丝不苟、甚至有些木讷的家伙,他像是一直身处自己用厚墙凝铸的空间,只透过小玻璃窗看了一眼亨利——并没有被亨利的王室光环照耀到——如同面对一个普通人一样,医生保持着必要的礼貌,和亨利与亚历克斯平淡地打了招呼。

    亨利很喜欢这种反应,说实话他早已厌倦了其他人看到他就像看到珍惜动物的那种眼神,而在这间诊室里,他好像抛却了一切其他头衔,只是一个陪同家属。

    不过陪同家属也应该不是……在例行检查之后,亨利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医生桌前的椅子上。非常奇怪的,亚历克斯并没有坐旁边的座椅,而是站在他右后侧,把手放在他的肩背上,仿佛来就诊的是亨利。

    不过这位医生并没有过多关注两人这种堪称荒谬的状态。与亚历克斯的评价留给亨利的印象不同,伯恩斯的说话方式干脆利落,甚至有些冷淡,会让人错觉他正在不耐烦。

    “我易感期症状的显现时间比资料上的平均时间要短。”

    “正常。”与他简短的回应相伴随的是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那么我今后的频率也会和其他Alpha的普遍情况不一样吗?”

    “目前没有看到这方面的统计数据——四个月到半年都正常。”

    “我的间隔是不是可能会比较不稳定?”

    “有可能。”

    “那么有没有什么方式,能让我的易感期间隔稳定一些——至少能够让我提前做准备?”

    “这种事情不是你靠外力就能控制的,克莱蒙特-迪亚兹先生。”医生的眼睛终于舍得离开电脑屏幕了,“你只能在那段可能的区间里多关注自己的状况。不过如果跟你做了信息素协同的那个Omega、或者他的信息素经常在你身边的话,你应该能更稳定一些——哦对,我其实早就想见一见那位Omega。”

    亚历克斯的手一直在亨利的背部缓慢滑动,有些痒,但亨利并不想躲避。他能察觉Alpha示意性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过因为听到了不熟悉的词,亨利有些茫然。

    “哦——真的?竟然就是这位王子殿下吗?”伯恩斯医生冷淡的脸在今天他们进门后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表情——惊讶:“这我倒是没想到——您会愿意陪他做这个。”

    我陪亚历克斯做什么?这个医生的意思是——本来有可能会牵扯另一个Omega?

    亨利的疑问更大了,他仰头看着亚历克斯。

    “就是……”亚历克斯好像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侧头看着亨利,修长的手指比成环状,套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示意。

    这是什么意思——窒息?亨利看着他,今天他的疑惑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些。

    “他没有跟您说吗——难道……然后您依然照他要求的做了?”伯恩斯医生显得更惊奇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亨利被完全弄糊涂了,“什么‘信息素协同’?”

    马上他就意识到亚历克斯评价得没错,因为伯恩斯说起他的专业就滔滔不绝:“这本来是个已经被否决的方案。克莱蒙特-迪亚兹先生这种体质让他在一开始接触Omega腺体信息素气味的时候失控——气味是持续作用的,而且在密闭的空间里,浓度还会一直叠加,而他正好不耐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一丁点Omega信息素都碰不了,他只是阈值低一些而已,又不是没有。虽然他这类人少,不过目前也新发展出一种方法——和血液疗法一样,在第一个知名病例出现之前,知道的人不多——让Alpha粘膜多次接触Omega的体液,或者抽取Omega的信息素、提取稀释后分次注射,总之,就是让他从较低剂量开始,习惯、耐受某个Omega的信息素,这就是‘协同’。”

    “如果完成了信息素协同,时间长一些之后,协同效应会泛化:他会对所有Omega的信息素都产生一定程度的耐受——虽然可能依旧没有一般的Alpha稳定,直接接触其他Omega信息素仍旧会让他暴躁或产生其他症状,但相较之前已经是不错的改善。当然,跟他协同的那个Omega将会是与他匹配得最好的——他在这个Omega面前,哪怕不用药,也几乎就会是一个正常、稳定的Alpha——而如果他和那个Omega有了完全标记,那这种匹配程度还会更高一些。”

    “感谢你的说明,但不要再说‘注射’了。”亚历克斯紧贴在Omega的身侧,手依旧流连在亨利的肩背,忽然插话。

    “是啊,新疗法——与你母亲‘Omega保护’的立场相违背,而且确实有伦理和法律上的问题。我只是单纯做可行性说明。”医生平淡地说,“总之就是找一个合适的、固定的Omega,让他对Alpha患者持续提供较低浓度的信息素——不太人道的方式,就是提取和注射;人道一些,就是找人持续提供粘膜接触——说实话,第二种……我估计——如果这玩意推广之后——不免会变成某种实质上的、加了佐料的性交易。”

    亚历克斯和亨利一起看着他,医生耸肩道:“没有出现第二性别的时候,已经发现体味本身就是一种自然筛选机制——你喜欢他的味道,大概率也会喜欢他本人——基因层面的吸引。有了第二性别更方便了——现在大家恨不得对上眼就上床,就是因为信息素味就能帮你筛掉一部分人选——我之前以为克莱蒙特-迪亚兹先生这种情况,他要是不愿意注射的话,除了一直服用抑制剂,恐怕很难——真的会有Omega在一开始就有耐心捂住自己的信息素陪他完成协同吗——除了协议关系或者更加特殊的情况之外?”

    “我不知道你们两位是怎么回事,恕我直言,由于王子殿下的身份,我一开始以为和克莱蒙特-迪亚兹先生做协同的是另一位能‘接受协议’的Omega——毕竟我知道有人就是这么处理的,给他解决信息素问题的Omega和他的伴侣并不是同一个。总有人觉得自己可以控制一切、突破规律——”

    医生露出一个笑:“会引起一些非常有趣的后果。”

    不过亨利暂时没有精力去关注别人的什么“有趣后果”,他在想:原来是这样——他之前和亚历克斯上床的时候一直带着阻隔颈环。

    亚历克斯倒是和他提过,但他的语言十分模糊,也没有说“协同”的事。

    亨利忽然问:“怎样才算完成协同?”

    “Alpha直接面对那一个Omega的腺体信息素气息的时候,表现基本正常——事后也没有记忆缺失。”

    亨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摘下颈环的那次……这么说那时他们已经阴差阳错地完成了信息素协同。

    亚历克斯的手在亨利背部停了停,低头看了一眼亨利。

    伯恩斯好像很喜欢提及他专业内的事情:“目前有一种方向——除了直接作用于功能区之外——就是希望能够人工合成Omega信息素中对Alpha起效的部分——如果能成功的话,应该会是一种不普适但高效,而且副作用低的抑制剂——哦对,你刚刚说要开易感期抑制剂?”

    亨利垂下眼,无声地叹了口气,亚历克斯揉了揉他的肩膀。

    快速切换话题,一番讨论过后:“总之,我建议用弗洛西宁。可米定……考虑到你的常用药,毫无疑问要排除;而卡马妥基本是长期使用易感期抑制剂的Alpha的选择——起效快,但是药效有点强,对你现在没有必要。所以如果你要用的话,提前12个小时服用弗洛西宁的A剂,12个小时后,每8个小时补一次B剂,36个小时之后如果有必要,根据情况调整。”

    “副作用呢,有没有其他注意事项?”亨利问。

    “如果有的话——八成以上的副作用出现在服用A剂之后。要不会嗜睡,要不就是……有的人可能会出现……类似醉酒、或者全麻术后意识水平较低时的那种症状——一般会比那还轻一些,可能会有些多话,仅此而已。虽然这让我听起来像个药贩子,不过这就是弗洛西宁的优点,慢,但不会出什么大问题——除非克莱蒙特-迪亚兹先生真的是那种亿万分之一,还没被写进药品说明书里的特例。”

    *****

    “我想起一件事。”回家之后,亚历克斯一脸严肃地跟亨利说。

    亨利正看着茶壶里刚刚倒出来的红茶——红褐液体已经是凉的了。

    “你第一次摘掉颈环那次——我今天才想起来,那实际上非常危险。”

    亨利把那杯茶拿了起来——这是亚历克斯在今天早晨第二次尝试的成果,而亨利在几个小时前和昨天一样,依旧只喝了一口——不过现在他忽然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亨利端起那杯冷茶,若有所思地闻了闻。

    他心想:我知道,亚历克斯。在你从前跟我提起你的信息素有问题之后,我回去查过相关资料。

    那上面提到了我能面对的最坏的情况可能会是什么,还有案例呢——不过那时我并不知道“信息素协同”的概念——可能关键词并不精确。

    但我如果说出来……亚历克斯无疑会更着急了。

    亨利想起自己当初的决定,他当然记得自己在解开颈环之前的想法——“亚历克斯,你要看着我”。

    他希望与他拥有标记,他同样希望,哪怕亚历克斯真的对后面的事情毫无记忆,他的Alpha也至少能记得那一刻、记得那个亲手打开颈环的自己。

    “我第一次发作的时候,”Alpha依旧一脸严肃地说着,“对过程毫无记忆,我简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完全。当然我并不是在说你那时行为鲁莽,毕竟我没有仔细和你说过,你其实并不清楚我的状况——”

    然而亨利在想:说实话,有关亚历克斯的决策,我好像确实……一直都会更冲动一些——但得到的结果却又都很不错。

    亨利并不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他不会觉得那是因为自己觉得做得对、或者单纯是由于自己运气好。

    “但是亨利,真的很危险,我自己都不知道在那种状态下会做出什么事——哦天宝贝不要喝了那玩意已经凉了!”

    “其实、应该……还可以,嗯,它热的时候也并没有那么糟,亲爱的。”亨利抿了一点点,放下茶杯,轻描淡写。亚历克斯惊讶地看着他,然后他努力重新够到了自己的重点:“……我会失控、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我事后也不会有记忆——所以亨利,那种情况非常危险,虽然刚才医生说我已经——”

    “我爱你。”亨利忽然望着他说。

    “几乎——”亚历克斯一下子卡住,他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我也爱你,但说实话这太狡猾了亨利!你不能用这种方式——那真的很危险。”

    “——我爱你很危险?”一本正经地跑题。

    “是我依旧有可能不受控的状态很危险——虽然医生说已经稳定了,但是谁知道,第二性别出现才多少年,所以如果哪天你发现我不对劲……”

    亨利看着这个一直向他强调危险的Alpha:“如果我继续说‘我爱你’,是不是依旧会得到‘狡猾’的评语?”

    亚历克斯闭上嘴,有些没办法似的看着他。

    “可我是认真的……”亨利睁着他那双浅栗色的眼睛,明亮、含笑、温柔,更要命的是——还无辜——看着亚历克斯。

    “我——”亚历克斯望着他,舌头打结了一般,最后放弃地张开双臂,“好吧……怎么办,我会注意的,唉……”

    亨利埋到他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亚历克斯裹住他,抚摸着他的腰背。

    “好吧好吧——”两人分开,亨利理了理ALex的衣领,稍微歪了一下头,安慰性地、善解人意地、“很乖”地看着ALex说:“我会乖乖的。”

    “真的吗,亨利,王子陛下?”亚历克斯扬起了眉毛,报复性地把那个尊称加了重音。

    “真的吗,亚历克斯,亲爱的?”亨利皱了皱鼻子,“别忘了你已经在我面前说错一千多次——再加这一次了。”

    所以这对我没什么伤害。

    “既然不在意——那你不要计数啊,宝贝。”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甜心。”

    他们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亨利凑上去,蹭了蹭他鼻梁,亚历克斯笑着微微歪头——

    接住、享受着这个吻。

    分开之后,亨利抚弄着Alpha颈后的卷发,忽然说:“我觉得我还是得给再给菲利普打个电话——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备选。”

    “除了菲利普还有其他选项吗?”

    “你是说类似宫廷大臣这种?——这次是外祖父直接指派的,cao作余地很小。而且这种事要看君主本人的风格,从记载上来说,有的会相对好说话一些,但不幸的是,外祖父不喜欢被‘外人’所影响。”

    “那……你外祖父本人呢?”

    “哦——直接问他吗?嗯……”亨利抿了抿嘴唇,含蓄地回答,“他可能……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有点意见,我其实有点惊讶他竟然还能放任我在外正常活动——或者其实也并不奇怪。”

    “……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事情?”

    “谁知道呢——他确实会承认现实,但那毕竟……并不让人高兴——私下来说,外祖父确实不年轻了,比从前要别扭一些……结合经验,都这么长时间了,他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正常。所以相信我,菲利普已经是他们当中最好撬动的那个。”

    “不,亨利。”亚历克斯看着他,“我爱你,所以不。”

    这回轮到亨利无奈了:“现在谁才是狡猾的那个了?其实菲利普……”他稍微翻了个白眼,“他也就只能做到那样了——无论如何熟悉的对手总是好对付的,只不过……可能需要先把他的自负喂饱。”

    “那你要付出什么去填菲利普的自负呢——你的自尊吗?”亚历克斯低声问,他双手下滑,搂着亨利的腰,让他更加贴近自己。

    “……也没那么严重,亲爱的——菲利普就是这样——那种所谓的‘自负’只是他的支架……或者燃料而已。”

    “听我说,宝贝。”亚历克斯揽着他,用那双眼角微微下垂的、睫毛长翘、惊人漂亮的眼睛看着亨利,表情再次认真起来。

    真是够了。亨利心想,亚历克斯才说了几个词——为什么看起来就这么有说服力啊?我得坚持住。

    “我相信你一定会处理得很好,不过这件事,客观来讲是这样的:固然有你那边的突发因素,但也同样是因为我这边实在没法放弃和德梅罗蒂法官见面的机会——不然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英国,对不对?你出公务,我也可以在旁边,拍到我也无所谓——毕竟我们已经公开了,而且这边对我的限制比较少”他玩笑道,“——我在美国宪法中的定义就是毫无作用。”

    他看出亨利正在找角度反驳他,紧接着说道:“所以——事情撞在一起了,不太巧而已,我们现在手里有办法,能用就行。”

    “但我知道你不喜欢借助药物。”

    “我确实不喜欢长期服药——如同得了绝症一样,人生被药片所控制。不过一两次必要情况,我觉得没什么。”他想了想,“再说,哪怕不是这次也总会有意外的。这次我已经足够幸运,易感期开始的时候有你……但我不可能一辈子不做准备。”

    亨利依旧微微皱着眉看着他。

    “而且,”亚历克斯补充道,“哪怕没有菲利普带来的新工作,由于我这次的易感期和见大法官的日程冲突了,我本来就在想——哪怕这次你就在美国,可能我这回也必须需要用药压制一下易感期的反应了。”

    “你见大法官难道需要三个小时以上吗?”亨利惊讶道,他知道一般处于易感期的Alpha会在离开Omega三个小时左右产生可被察觉的不适反应,“她可是个重病卧床的人,竟然安排这么长的会面行程吗?”

    “这就是我刚才问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质、还是第一次易感期的原因,我当时远远短于三个小时,甚至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感觉不对劲了。”

    “但如果我能……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看大法官。”

    “嗯……可能……依旧有些困难。”亚历克斯靠着亨利的额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这感觉可真好啊,抱着亨利,还有他混合着自己气味的气息,这一切让亚历克斯情绪稳定、头脑清明:“你知道,她基本是最出名、最老资格的一个自由派,她和我母亲不仅仅是私交,所以那并不算是一个私人场合,会有记者在场——王室不能表现出政治倾向,对不对?而哪怕你带面具,那帮家伙发现了你这个突然出现的生面孔,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无所不用其极地挖出你的身份。”

    “那他们可以试试——英国媒体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我喜欢带面具在外面活动。”

    “你像一滴水落入湖面一样融入了人群,宝贝,这让他们想探查都没有方向。但在那里,我刚才仔细想过了——你甚至不方便去代替某个助理……因为一般助理进不去那个房间——所有人都知道德梅罗蒂女士的状况不妙,没有多少精力,见不了几个人了,进去的人基本都有一定意义——当然我是依仗我的母亲,不过党外、甚至我母亲的派系之外确实一直都在盯着呢——你知道,为了她一直占据的那个位子。所以如果你顶着陌生的面孔,会在那个房间外面被他们集火,而如果你顶着某个工作人员的脸,”亚历克斯叹了一口气,“那扇门依旧会把我们分开一段时间。这样看,你还不如先回英国,免得国王陛下再次在心里把你涂黑。”

    亨利叹了一口气,并不回答。

    亚历克斯依旧蹭着他,把他垂落下来的额发蹭得乱糟糟的,低声说:“虽然这样的话我们会分开……很长一段时间。”

    亨利闭着眼睛小声说:“哪怕你结束会面后马上出发去找我,也会有十几……甚至二十个小时呢……”

    两人靠着惆怅片刻,亚历克斯试图转换气氛:“要不要出去吃点什么——快到中午了。”

    亨利恹恹地:“不想出门……”他戳了戳亚历克斯的腹肌,“你饿了吗?”

    “嗯……”亚历克斯不轻不重地揉弄着亨利的腰侧,拖长声音,“我想想——”他转动亨利的胯部,让Omega转到与他同一方向,然后拥着他向冰箱走去。

    “洋葱……哦还有这个——”Alpha清点着冰箱里的存货,“弄点鸡rou?或者做点零食?”

    Omega往后靠,有些懒洋洋地应着。

    两人连体婴一般,犯傻的青少年情侣一样——王子殿下的左手拿着一罐鸡汤,右手勾着的袋子里装着洋葱和红椒,他身后的亚历克斯手中抓着鸡rou盒子,两人就像什么长着四只手臂的奇怪生物,一边笑一边移动到料理台前。

    为什么要分开?有什么必要非得分开——他们明天可就要真的分开“十几、二十个小时”了。

    “试过自己做东西吃吗——那个、红色的粉递给我一下宝贝。”亚历克斯在后面站着,把头搁在亨利肩膀上,手伸到亨利身前,混合牛至、红椒粉等香料,腌制鸡rou、切碎洋葱和红椒。

    “试过一次——然后好像那地方就再也不放微波炉了。”亨利轻轻嗅着装孜然的瓶口。

    “……发生什么了?”

    “我觉得我只是很正常地在照着说明书cao作。“

    “好吧——另一个方向的天才,亲爱的。”

    “多谢夸奖,不过如果你不笑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打开电磁炉的时候亚历克斯忽然想起来——他伸长手臂:“还有这个……虽然公主殿下现在正穿着的衣服其实无所谓。”

    亨利低头:一件红蓝格子的围裙正罩在他正套着的、亚历克斯的柔软棉质衬衫上。

    “第一次吗?”Alpha调侃道。

    “虽然很想满足你,但我当初用微波炉的时候可是很认真的。”

    “哦天宝贝……”亨利都能感觉到亚历克斯由于笑声而引起的胸腔震动——就在自己的肩胛附近,“王子殿下穿着厨房里的盛装它的葬礼——我觉得微波炉应该可以安眠了。”

    亨利也忍不住笑:“因为我和比亚都非常警觉,所以最后受伤的只有微波炉而已,等会我开始逃窜的时候,我建议你跟我一起跑——我有经验的,亚历克斯。”

    虽然这样说,不过烹饪过程倒是十分顺利——一开始。主要cao作的依旧是亚历克斯,他把电磁炉的功率调低,洋葱碎翻炒至透明,被红椒粉染出诱人颜色的鸡rou在平底油锅里安定、“毫无杀伤力”地滋滋煎烤着,边缘冒着比米粒还小的气泡。

    “……可以就用这个把它们翻过来——”亚历克斯把夹子放到亨利手里,“对就是这样——太棒了。然后还可以用这个——”亚历克斯拿过叉子,“把rou摁住——然后这样。”他示意着,将近熟的rou划割成rou丝:“你想试试吗?”

    “——太棒了……就是这样,宝贝。”Alpha依旧把脑袋靠在亨利的颈侧,空出手看着他cao作,双臂环着Omega的腰。

    确实——好像没什么难的,除了我平时从来不会在餐盘里把rou割得这么碎以外。亨利闻着逐渐浓郁的rou香味,心想。

    而且亚历克斯真是充满鼓励。亨利感觉Alpha说话时的吐息拂在耳畔,有点发热,然后他忽然想道: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这个亨利之前从来没触及的想法让他实在控制不住偷偷微笑——面前炉子的威力是不是太大了些,热气烘着他的面颊。然而立马就乐极生悲了——亨利只觉得拿着右手小指外侧仿佛被猛地一刺,紧接着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他刚把自己的思绪拔出,还没完全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亚历克斯比他的反应还快——Alpha“啊”了一声,立马从他手中夺下那把叉子,拉着他手臂到水龙头下冲洗起来——白皙的小指外侧印着一线红痕,亨利刚才想得出神,手碰到了guntang的煎锅边缘。

    亚历克斯托着他这只手,在用冷水充分冲洗之后痛惜地吹着气,深色眼睛看着他:“是不是还是很痛?”然后他仿佛自言自语,“应该再用点药膏。”

    等亚历克斯揽着他到卫生间,翻出烫伤膏仔细、又快又轻地涂好之后,亨利发现从方才起一直表现得比自己更乐观、甚至对自己的易感期都像是不在意的亚历克斯明显沮丧起来——他皱着眉,反复看自己那只带了一点点红痕的手,叹气。

    “不怎么痛,亚历克斯,没事的。”Omega抬起那只手看了看,通过洗手台后的半墙镜子望着Alpha说,“就只烫到了一点点。”

    “肯定会痛的……”亚历克斯从后侧方揽住他,依旧在皱眉,然后伸长手臂反复确认药膏的名字:“怎么好像更红了,你感觉好些了吗——不会用错药了吧?”

    “不会的,已经缓解了。等到明天,它会暂时变深,然后很快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亨利安慰。

    然而Alpha把头埋在他的颈侧,依旧像阴雨天不能出去散步的大型犬一样闷闷不乐。

    亨利用另一只手够了够,摸了摸他的卷毛,在收回手臂的时候忽然说:“你有没有觉得它们变大了?”

    Alpha疑惑地通过镜子看着他,Omega收紧手臂,又一次向内挤了一下自己的胸侧。

    亚历克斯眨了眨眼睛,这忽然拐弯的话题好像让他有些疑惑。

    “你没觉得吗?”小王子穿着他平时的衬衣、罩着他平时的围裙,衣服领口随着他的动作稍微动了动。

    “好像……嗯,还行?”Alpha明显没想过这个问题,然后他很快回到了日常的轨道上,“因为我觉得怎样都很好——我都很喜欢。”

    “是吗?”王子殿下矜持——或者并没有那么矜持——地赦免道:“那好吧,我原谅它们了。”

    亚历克斯凝视着镜中的亨利——反应过来了,他笑出了声:“哦我的宝贝。”Alpha抱紧他,侧头埋在Omega的颈侧,然后忽然叹了一口气:“……我可真是不可救药。”

    “嗯,昨日重现。”亨利微笑着同意——他又开始感觉他的Alpha顶着自己了,“都这样。Omega的发情期、Alpha的易感期——”

    “从我吃Alpha药的间隔来看……”亚历克斯算着时间,“虽然比不上你的发情期,不过这两天确实很频繁。”

    “亚历克斯,刚才我忽然想到——”对方话语里的“Alpha药”催发了亨利的冲动,然而他一想到自己将要说的话,一股莫名其妙的微热和酥麻——并不过于强烈,但依旧无法忽视——涌上面颊。

    这也太奇怪了,为什么我忽然像个小处男一样。

    “什么?”他的Alpha问。

    亨利忍耐着那种莫名的发热:“我只是在刚才在想……”他并没有看真实的亚历克斯,只是一眼一眼地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人,尽力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我刚刚忽然想到——亚历克斯,你会是一个很棒的父亲。”

    Alpha有些愣怔,那句话让亨利的心砰砰跳着。然后他马上看到Alpha微深的皮肤竟然快速翻出薄红——这情景让Omega微热着脸咬住嘴唇笑了起来。亚历克斯没有用音节回答,他忽然扳住亨利的侧脸,发狠地吻他。

    后面的事——虽然并没有像之前的某几次一样过火,但依旧让亨利一回想就发潮发热:亚历克斯把他顶在镜子前面,Alpha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穿在围裙里面的那件衬衣扒掉了,围裙却故意留着,他就盯着镜子里的亨利从后面cao了进来。

    围裙遮住了镜中亨利的关键部分,然而Omega自己心里知道,这种体位迫使他必须把屁股翘得更高——到腰部都微微发酸的程度。亚历克斯的yinjing塞顶在自己的rou道中,往里挤……又是那种沉重的、无法抗拒地被侵入的感觉,有些酸胀,Omega喘着气。然而他真的很容易湿、也非常柔软弹韧:Alpha很快就能胀得满满地、用力摩擦,直出直入,Omega的围裙下摆也随着他cao干的动作在镜中一动一动。他能看到亚历克斯尽力贴近自己,他一手来回抚摸揉弄着自己的小腹,然后握住了Omega的性器,一手往上——小王子前胸的围裙布料有节奏地动了起来——亨利拖长声音,呻吟出声。

    房间里是膨然的信息素气味。亚历克斯的手在Omega颇具rou感的胸脯处揉弄,捻着rutou,同时啪啪地出声cao他——镜中的王子殿下金发散乱,头稍微扬起。他和自己在一起时总是红润的丰满嘴唇微微张开,眼睫湿润。

    很想接吻。

    Alpha尝试着往前够了一下——下体更加深地顶进了Omega湿热、紧嫩的身体。

    然后他放开揉弄胸乳的手,把中指塞进小王子的口中。

    “……唔。”亨利含混地哼着,Omega紧紧地吮住cao干着自己的阳物,同时感觉Alpha发热的皮肤贴着他,发烫的湿润唇舌吮吸舔弄着自己的腺体——这让他脊柱发酥,好像身体里咕噜咕噜地,冒着发甜般的滑热体液。而在这更上、比这更深的……亨利正全身心沉浸在又一次温热、粘稠、比平时更加禁锢般的性爱中——他不知道,这种感觉让他无暇用语言表达——但刚才在厨房里Alpha一步都不愿离开自己的情形,他在诊室中从不放弃触碰自己的手,还有之前在那间小会议室里,他望向自己的、发红的眼睛。

    他的Alpha需要他、依赖他。

    这让亨利甚至感到了一种超出了眼下的性爱场景的、更深的快乐。

    “如果你在手指上尝到了什么其他东西……告诉我……”Alpha低声喘息、发哑地暗示,“留给我,全部。”

    亨利在满溢的快感中有些迟钝地理解了Alpha的所指——我还没怀孕呢,还早着呢——但他无法控制想象:到那时亚历克斯会怎样?他或许会坐在Alpha的身上……每一天……

    Omega从喉间溢出呻吟,湿得被cao出了水声,无法自控地被Alpha撩拨得频频抽缩。

    “嗯……宝贝……”Alpha低沉地喘息,更加用力地抽顶,他把食指也塞进了小王子的口中,两根手指配合着下身cao弄的节奏,用手指插干着宝贝的嘴。

    Omega又酥又热,他满面瑰红——已经无暇关注镜中景象——身后贴近的是Alpha暖热的rou体,但身前却……这种只差一点就能让他完全、放肆地满足的情景……Omega微微闭着眼睛,用湿红的饱满双唇又含又抿,用柔软、湿热、灵活到下流的舌头又裹又舔。他嘬吸、放荡地玩弄却又最温柔地照顾Alpha的修长手指——小王子的嘴角晶莹发亮,唇舌配合吮裹的动作简直是一种罪恶的明示。

    连手指都如同性器。

    Alpha后背肌rou绷紧,一下下地动着腰,硬胀地感受着两处让人发狂的柔软潮热,无法把目光从镜中遮盖住不少,然而依旧放浪到艳丽的爱人身上离开。

    射精的时候——当然要用力顶进去,用结牢牢地楔住他,再一次、完全地标记他。

    亨利咬着亚历克斯的手指,胸口的粉红没入围裙领口,泛红的眼角有一点发亮的泪液,不停喘息。

    *****

    一起在双人按摩浴缸里清洗的时候(这已经是他们这几天的第几次了?)亚历克斯仿佛后知后觉,他张合着手指——就是喂进亨利口中的那只手——感觉食指和中指相比它们的其他兄弟依旧处于发麻、有点懵的状态。

    哦老天,如果我再去回忆舌头和口腔的触感……亚历克斯简直都有点苦恼了,然而他实在有些控制不住,一眼又一眼地看亨利的嘴唇。

    亨利有些疑惑,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更仔细地,用白皙手指把红润双唇都掠过一遍。

    亚历克斯直勾勾地盯着,濒临崩溃:看看他指端的颜色!

    亨利稍微偏过头,然后忽然低头微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基本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亚历克斯就看见亨利探出一点舌尖,抵在那丰润的下唇上舔了舔——王子殿下抬眼看着他,湿红舌尖简单地往外探了探,随后忽然一下子收回去。

    哦上帝——!亚历克斯受不了了,他绝望地在心中呻吟。

    水声猛响,Alpha做他刚刚在镜子前就想做的事:用力吻他,把自己的舌头喂进去。

    Omega顿了一下,很快,他紧紧地抱住亚历克斯的肩背。

    *****

    欢愉并非没有代价——等两人终于脱身才发现:厨房里可怜的平底锅已经连同鸡rou糊成了黑乎乎地一整块,只能说,感谢空气过滤系统和电磁炉自带的断电功能。

    懒乏地大概清理完战场和囫囵吞枣地进食之后。亚历克斯和亨利必须得面对“残酷”的分离和分开之前的准备了。

    “你想睡觉了吗,亲爱的?”亚历克斯在服用完弗洛西宁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他站在卧室外的照片墙前,盯着看。亚历克斯早就跟亨利介绍过,那些都是他之前的照片。

    Alpha眨着眼睛,仿佛眼球干涩:“有点困。”

    两人提早在双人床上躺好,还关上了灯——亚历克斯有些抱怨地说台灯的暖黄灯光从他角度看有些刺眼——亨利轻轻握着他的手腕:“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告诉我,亚历克斯。”

    “没事的亨利。”Alpha声音微低,“我现在感觉很好。”

    然而就在亨利安静躺卧着,觉得或许真的没有问题的时候,亚历克斯的手腕一动,躲开了亨利的手。

    “唔——”Alpha拖长声音哼哼着,然后是身体摩擦床单的细微响动,Omega通过窗外沉暮的微光,分辨出他改换姿势,变成了仰躺。

    亨利警醒起来:“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并不应声,亨利警觉地听着他的呼吸声。就在亨利忍不住要打电话给医生或者特勤组的时候,他用一种听起来有些晕乎乎的声音拖长了问: “……你知道我的Omega是谁吗?”

    嗯……这是要开始了吗?亨利握住手机,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

    他低声问:“是谁呢?”

    “我的Omega,我的。”Alpha不知道是要强调“我的”才重复,还是只是像个醉鬼一样,被一些东西作用的脑神经无法驾驭旺盛的表达欲,所以抓住每个词,无意义地用音节充斥自己的口腔,“我的……是——亨利。”

    然后那种语言上的重复现象又出现了,像个刚学舌的,分解音标的孩子一样,他把能发的音都发得尽量饱满:“……亨——利——”

    亨利心想,亚历克斯听起来好像并不觉得自己在跟“亨利”说话。

    他在黑暗中把枕头堆高,靠起来,尝试着跟他晕晕乎乎的Alpha对话,王子殿下像引导一个小朋友一样语气温柔:“这不好吗——你喜欢吗?”

    “很好……嗯,当然很好,特别好 ,说不出来的好。”

    然后亚历克斯叹了一口气,“是亨利——那完蛋了。”

    完蛋了?这可有意思了。

    “完蛋是什么意思?”

    “那可、复杂了。”或许是断句、或许是声音,亚历克斯听起来跟平时有点差别——类似醉酒的声音,比平时的他听起来要低哑、滞拙。

    亨利耐心又温柔:“没关系,可以慢慢说。”

    长久的沉默——长到亨利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或者以为他干脆就是睡着了。

    然后亚历克斯忽然叹了一口气,又问:“……你知道连恩吗?”

    毫无疑问,亨利不知道。所以他心想:这又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段对话里?

    他不确定亚历克斯的思路是不是还停留在“是亨利那完蛋了”这条逻辑线上,而且亚历克斯——他现在的状态,应该还在弗洛西宁的正常范围内吧?

    想起Alpha易感期抑制剂,小王子又忍不住想叹气。

    但他忍住了,安静倾听着。

    亚历克斯说——能听出他运用舌头的方式比平时笨拙:“连恩,高中同学、嗯、室友。我们那时候关系不错,基本上从认识开始……就走得很近——你知道吗,我好像刚刚才发现,他有点像亨利……我是说,他在某些方面看起来,跟亨利有点像:眼睛好看、嗯……还有身材好,挺高。”

    然后他修正:“——哦当然没我高。”

    之后他再次修正:“哦我是说亨利没有我高,连恩我不知道——我有好几年都没见他了。然后……嗯对,我说到哪来着,他们的眼睛都长得……怎么说呢……挺好看——当然了,眼睛……他没有亨利那么……长得好看!”

    亨利抿住笑。

    然而紧接着,亚历克斯就无声无息地丢出一颗雷:“我说什么来着……连恩这家伙——他后来分化成什么了?他也没告诉我。要知道高中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看片,他还给我打过手枪呢!”

    Henry的笑戛然而止——他错觉自己听到了遥远的刹车声。

    “他,给你——”稍微拉长并轻微重音,“打过手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