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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蔡敏敏是孟宴臣的女友(3/4)

      微信列表里多了一个蔡敏敏之后,孟宴臣的朋友圈就开始热闹起来。

    他不是一个爱玩手机的人,孟宴臣的现实生活与电子产品切割得非常清楚,但蔡敏敏不同,她永远战斗在网络冲浪第一线,生活中总是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值得分享,大到多校联合的部门活动举办成功,小到一个冰淇淋球的不幸夭折,她的朋友圈永远热闹得像树枝上的麻雀。

    比如在同一天里,蔡敏敏就经历了早课迟到、会议打盹、饭菜倒扣、奶茶爆杯,神奇的是她晚上竟然还中了五百块的奖。

    孟宴臣从来没有见过如此drama的事件集中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蔡敏敏的霉运太强,以致于孟宴臣被她传染,在结束应酬约代驾时,不小心将车钥匙扔到了地上。

    叶子捡起钥匙,拿出打工人特有的的卑微品质,但她的表情仍旧极其无语:“孟先生,您扔得很好,下次别扔了,我接不住。”

    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孟宴臣同手同脚上了车。

    那一天极其漫长,漫长得让他忍不住打开蔡敏敏的朋友圈,一条一条赞过去,并暗暗期待下一件倒霉事,在苦思冥想之后,最终评论留言“祸福相依”。

    孟宴臣皱了皱眉头,看着那四个干巴巴的字,突然发现自己实在很没有幽默感。

    他随手刷新了一下,发现蔡敏敏刚刚发了最新一条:

    【图书馆人好多呀!今天是热爱学习的元气小狗!可是我真的背不完了我要死了呜呜呜呜】

    下方配了一张图书馆的照片和流泪小狗头的表情包,表情包上面有一行字:“死因:知识栓塞。”

    孟宴臣低低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哪里戳到了他的笑点,他突然就很想笑。

    叶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您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明明以前都是一副苦瓜脸。

    “嗯?没什么,”孟宴臣想起蔡敏敏说过她和这个女孩子是室友,于是坦白相告,“蔡敏敏在图书馆学习。”

    没想到叶子哈哈大笑起来:“她能去图书馆?那确实是挺搞笑的。”

    她笑完,愣了半秒,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发了朋友圈。”

    “哦哦,”正好是等红灯的时候,叶子掏出手机左点右点,“嗯?我这边看不到啊。”

    她思索片刻,整个人忽然冻住。旁边的孟宴臣愣了一下,随即捏紧了手机。

    下一秒,绿灯亮了起来。

    叶子怒气冲冲回到宿舍的时候,蔡敏敏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复孟宴臣的那句“祸福相依”,她被叶子揪住耳朵从椅子上提了起来:“疼疼疼!叶子你干嘛!”

    “知识栓塞是吧?仅他可见是吧?你那知识什么时候进过脑子?”

    蔡敏敏自知理亏,赶忙赔笑:“我错了我错了,你先放手,耳朵要掉了!”

    叶子放开她的耳朵,狠狠戳着她的脑门儿:“就不该给你占卜正缘,我看你的恋爱脑又要长出来了!”

    “别生气嘛,你人美心善,冰雪聪明,帮我看看这句话怎么回呗?”

    蔡敏敏恭恭敬敬奉上手机,叶子接过一看,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他多说几个字是需要开会员还是怎么着?”

    两个人对着手机搜肠刮肚,在叶子的指导下,蔡敏敏颤抖着双手,在键盘上敲下了几个字,点了发送。

    “哈哈哈,你也是。”

    可谓是情商为负的两大代表。

    这边蔡敏敏正在美滋滋,另外两个室友也回来了,蔡敏敏热情打招呼,获得了不咸不淡的回应,还有她不曾注意到的白眼。

    叶子莫名其妙,礼尚往来地回敬了她们一个白眼。

    切,什么东西。

    孟宴臣回到家,为蔡敏敏发朋友圈仅他可见的这件事思索了半天,甚至忍不住去问发小,这样的行为代表了什么,当然,他没有暴露蔡敏敏的名字。从他们的对话中,孟宴臣显然有一个连发小都不知道的陌生朋友。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都不表白?”

    胡说八道。一堆狗头军师,就知道他们靠不住。

    孟宴臣放下手机,躺在沙发上,放松了身体。他没有开灯,在一片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的灯光亮着。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与其说是开心,不如说担忧更多一些。

    或许只是他多想。

    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他看了眼屏幕,是蔡敏敏。

    “样片制作完成!撒花撒花!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我这边帮你修改,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就发布啦!”

    孟宴臣打开文件,总共五分钟的视频,他在屏幕外看着蔡敏敏带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回忆,灰暗的大学生涯忽然像涟漪般绽开明亮的色彩。

    回忆不需被遗忘,只需被新的回忆覆盖。

    在视频的最后,蔡敏敏举着话筒,十分认真地问他:“孟总,我想知道,让你感到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呢?”

    孟宴臣沉默几秒,浅浅笑了起来,久违地露出两个小梨涡。

    他做了个深呼吸,像是卸了很重的担子一样,说出了那个盘桓在他内心十几年的答案:“我想,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做回真正的自己的那一刻。”

    不知不觉,视频播放完毕。孟宴臣的眼睛里闪烁着晦暗的神采。过了半晌,他伸出手指,重新播放视频,再次完整地看了一遍,终于知道了自己想看到的是什么——

    视频里的他,一直在看着蔡敏敏。

    半小时后,孟宴臣在对话框内发送了一句话:

    “没有问题,辛苦你了。”

    蔡敏敏当场在床上表演了一个鲤鱼跃龙门。

    第二天早上,孟宴臣只身去了公司,因为苏明玉要睡懒觉。而孟宴臣知道,她的目的永远隐藏在看似不靠谱的表象之下。

    苏明玉打开电脑,点击A大校园主页,给付闻樱和孟怀瑾递了过去:“我想让你们看看这个。”

    宣传视频里的孟宴臣举止得体,谈吐大方,宛如一株矜贵漂亮的墨竹。付闻樱和孟怀瑾的脸上都展开温和的笑意,这就是他们的儿子,孟氏集团的继承人,从出生之前就注定不凡的天之骄子。

    付闻樱很是满意:“拍得不错。我要是没记错,这个女孩子是叶鹿鸣的外甥女?”

    “是,我和宴臣前几天跟他们见过一面。”

    不同于他们的喜悦,苏明玉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问:“宴臣存在的问题,您二位看出来了吗?”

    付闻樱和孟怀瑾对视一眼,从彼此的表情里解读出相同的疑惑:“宴臣有什么问题?这不是挺好的吗?”

    不,不是这样。

    苏明玉叉着手,把胳膊放到桌上。她与竞争对手谈判的时候,才会摆出这样的姿态。

    “他其实不熟悉这个校园,至少没别人那么熟悉,”苏明玉说,“我的意思是,他并没有完全放松,他很警惕。”

    “如果他真的放松,就应该对周围的一切都很从容,但他从头到尾一直在盯着这个女孩子。他非常没有安全感。”

    “所以,他遇到危险,就会把别人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比如许沁。”

    提到许沁,付闻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孟怀瑾沉声道:“宴臣从小就乖巧,不会让我们cao心。”

    “这就是问题所在,”苏明玉说到这里,情绪难得有些激动,“这不是你们教育的成功,而是失败。”

    “乖巧懂事的孩子是因为不信任父母,所以什么事都自己扛。你们想想,孟宴臣小时候跟今天一样吗?”

    付闻樱和孟怀瑾一同沉默了。的确,孟宴臣小时候活泼开朗,会在家里蹦蹦跳跳,抱着爸爸mama撒娇,可人总要长大,会有秘密,会和父母变得疏离……这都很正常。至少,孟宴臣成为了最优秀的孩子,这就够了。

    “明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快乐教育只是谎言,不优秀的孩子是绝对不会快乐的。对宴臣的教育,我们有信心。”

    苏明玉收敛了情绪,但她仍不能赞同这样的观点:“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评价你们的教育方式,但是像孟家这样的条件,本可以给他更多的选择,就算失败了你们也有足够的能力为他托底。”

    “他收集了那么多蝴蝶,心里那么多执念,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飞出去。难道只有你们定义的快乐才是快乐吗?他想追逐的一定是堕落吗?”

    “宴臣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你们真的爱他,就多尊重他吧。”

    付闻樱看着屏幕上定格在视频最后一刻的孟宴臣,她能感受到,在说那句话的时候,他是真心的。

    苏明玉坐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说:“就让他飞一次吧。”

    付闻樱看向孟怀瑾,二人相顾无言。然后,孟怀瑾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孟宴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免我们的职?”

    面对着气势汹汹跑来他办公室兴师问罪的两位叔叔,孟宴臣异常平静。他放下手中的钢笔,丝毫不给转圜的余地:“证据确凿,免职已经是优待,见好就收的道理你们应该明白。”

    “你没这个权力!让孟怀瑾来见我!”

    “孟氏现在由我全权代理,你说谁没这个权力?”

    孟宴臣起身,镜片后的眼睛隐含着威胁:“只要对孟氏不利,我就有义务清理门户。二位最好给自己留点体面,我没孟董那么好说话。”

    他并非年轻气盛,只是太了解该如何运用自己的权威让别人臣服,即使是这两位看着他长大的叔叔。就像他说的,背叛了孟氏的人,他一个都不会留。

    他必须保护这个家。

    “孟宴臣,你真敢把我们赶出孟氏,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明明逢年过节时会互相道贺一派祥和的关系,现在却撕破脸皮,孟宴臣很是遗憾。不过,他一点也不可惜。

    “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要怎么走,你们选。”

    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得灰败,孟宴臣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因为权力。

    他一点都不高兴。

    他抬了抬手,保持着最后的礼节:“抱歉,恕不招待。”

    好不容易完成校宣,蔡敏敏如释重负,想回宿舍懒一会儿。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不愿意复习,所以从图书馆逃出来的。

    她高高兴兴正想开门,却听见宿舍里传来另两位室友的声音:

    “说实话,她装过头了吧?一天到晚装出可爱的样子,不就是想要别人喜欢吗?”

    “是啊,人家家里有钱,心安理得做小公主呗。我看她买东西送人就是在炫耀。”

    “叶子也真能舔,就想在她身上捞好处呢吧?看毕了业谁还认识谁。”

    “笑死,你说得对。”

    蔡敏敏的手垂了下来,突然觉得好窒息。她现在的表情肯定尴尬极了,她想离开这里,现在就离开。

    于是,她迈开双腿跑了起来。

    本来还给她们带了蛋挞,感谢她们这段时间包容她早出晚归打扰她们休息,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特别傻,简直傻到家了。

    没跑两步,她就撞到了刚好回宿舍的叶子。

    叶子怕她滑倒,赶紧伸手拦住她:“你跑什么?”

    蔡敏敏低头躲闪着她的目光,随口扯了个谎:“啊,我出去一趟,你先回吧。”

    看着渐渐跑远的蔡敏敏,叶子的神情冷淡下来。她看向没关严的宿舍门,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孟宴臣忙完一大堆事务,终于有时间打开手机,可蔡敏敏一整天都没有发朋友圈。

    她也很忙吗?孟宴臣忍不住胡思乱想。可能是社团出了什么麻烦,或者跟学弟学妹聚餐,总之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他正想着,屏幕上方弹出了一条消息。

    【叶子:蔡敏敏在西街酒吧,你能替我过去一趟吗?】

    蔡敏敏只会去这一家酒吧,叶子比谁都清楚。

    什么意思?孟宴臣直起身来打字回复:【怎么回事?】

    【叶子:她状态不太好。老板不放人,我过不去。她身边只有你还算靠谱,拜托了。】

    【好。】

    孟宴臣合上文件,抓起西装外套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另一边,叶子把手机放回口袋。她深吸一口气,转身一脚把宿舍门踹开,发出一声巨响。

    她冷着脸,对里面被吓了一跳的室友说道: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孟宴臣在西街酒吧找到蔡敏敏的时候,她正趴在吧台边上抱着一杯朗姆酒傻笑。

    看到她没有危险,孟宴臣松了一口气。舞池里灯光缭乱人影晃动,气氛十足的迷幻慵懒,一身名牌西装的他显得格格不入。他放慢脚步,踩着鼓点向她走去。

    “蔡敏敏。”

    “嗯?孟宴臣?”蔡敏敏抬起头,眼神已经无法聚焦,但还是认出了他的脸。

    她笑嘻嘻的:“你也来喝酒吗?来来来,我请你。”

    受了什么委屈喝成这样?孟宴臣拿走那杯朗姆酒,对她说:“别喝了,回家。”

    蔡敏敏一拍桌子:“不能走!我还没有付钱!”

    酒保擦着玻璃杯,笑着回应:“那你付呗。”

    蔡敏敏又一拍桌子:“不行!我没有钱!”

    酒保都被逗乐了。他看向孟宴臣,对他摇了摇头:“这是你meimei?非说室友讨厌她,多大点事儿,值得跑来喝三杯霸王酒。你回去可得好好劝劝她,可别因为这个事儿抑郁了。”

    孟宴臣拿出皮夹结账,蔡敏敏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得把他的格纹领带缠自己脖子上。等到孟宴臣把她扶上车,领带都被她扯得乱七八糟,衬衫扣子还掉了一颗。

    上了车的蔡敏敏还算乖巧,整个身体斜靠着车门,脑袋顶在车窗上,背影极为忧郁。孟宴臣开着车,不时看她一眼,怕她突然打开车窗把脑袋伸出去喝风。

    既然是伤心事,那他就不问了吧。

    直到他把蔡敏敏安顿在床上,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孟宴臣在床边坐了会儿,看着蔡敏敏像是睡着了,便轻手轻脚走了出去,为她带上了门。

    半个小时后,他端着一碗醒酒汤走进卧室,发现蔡敏敏正抱着腿坐在床边的地板上。

    他放低了声音:“蔡敏敏?”

    她一言不发。

    孟宴臣把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缓地半蹲在她身前,看着她的脸:“怎么下来了?”

    “躺着难受。”

    蔡敏敏把脸埋在臂弯里,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小小一只。

    “我很差劲吗?”她的声音闷闷的,“他们都说我是个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富二代,可是我也有梦想,只是还没实现而已。”

    孟宴臣不会安慰人,遇到这种情况他有些手足无措。与其起到反效果,不如顺着她的话说。

    “什么梦想?”

    蔡敏敏抬起头:“你不会笑我吧?”

    孟宴臣摇摇头。

    她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本画集,打开给孟宴臣看。他一页一页地翻,她就一句一句地讲。

    “他们说我的画没有深度。可是,为什么开心就是浅薄,悲伤就是深沉?刻骨铭心的就是好的吗?每一个快乐的瞬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难道不珍贵吗?”

    她的画和她的人一样,会让人开心。孟宴臣抚过那只色彩温暖明亮的蝴蝶,心中五味杂陈。原来他们都一样,心中有一块墓地,埋葬夭折的梦想。

    他说:“你的画很好。”

    蔡敏敏眼睛一亮:“真的吗?你不会在骗我吧?”

    孟宴臣笑了起来:“不骗你,我喜欢这只蝴蝶。”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欣赏她的画,蔡敏敏很高兴。但是她感受得到,今天孟宴臣也不开心。他看着那只蝴蝶的时候,神情是那么悲伤。

    她歪着头问:“你不开心吗?”

    孟宴臣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开了口:“今天……有一点心烦,工作不太顺利。”

    终于说出口,他觉得心里畅快了一些。只是对着同样难过的蔡敏敏,他不想说太多,影响她的心情。

    “其实也没什么,都解决了。”

    蔡敏敏眨眨眼睛,仿佛在费力理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最终她还是放弃了,凭着直觉抱了抱他。

    她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哎呀,好棒,不哭不哭。”

    他哑然失笑:“我没有哭。”

    鼻尖荡漾着朗姆酒的气息,体温隔着衣物逐渐交融,孟宴臣想,原来拥抱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情。

    蔡敏敏恍若未闻,还是自顾自地安慰他:“乖,不哭不哭。”

    这四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指引着孟宴臣俯首在她颈侧,伸手环抱住她的脊背。

    他缓缓收紧双臂,声音闷闷的:“敏敏,我没有哭。”

    就在此刻,在她面前,他拥有成为任何人的权利。除了拥抱她,孟宴臣没有办法再做其他事情。

    第二天一大清早,叶子揪着两个室友的领子敲门的时候,是孟宴臣开的门。

    她气结:“我让你把她送回来,没让你在这儿住下来。”

    男人真是一个都不靠谱。

    孟宴臣摸了摸鼻尖,侧身让她们进门。

    此时蔡敏敏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叶子拎着那两个女生就进了卧室。三人围在她床边,神色肃穆,像是在等待病人麻醉醒来的医生。

    蔡敏敏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这副天国的景象,脑门上多了一个问号。

    那两个女生对视一眼,道歉道得情真意切:“敏敏,对不起,我们不该那么说你。”

    “你人这么好,还经常帮我们忙,我们就是……有点眼红。”

    “对不起,你想骂我们都可以,不原谅也可以,我们真诚向你道歉。”

    蔡敏敏眯着眼睛,满脸怀疑:“真的?”

    那两个女生点头如小鸡啄米。

    叶子双手叉腰,一副幕后大佬的拽样:“怎么样,蔡敏敏?表个态吧?为了你,我可是翘了一晚上的班。”

    孟宴臣站在门外,低头无奈一笑。

    蔡敏敏思考三秒,从床上腾一下坐起来,装模作样整了整头发,拿捏起了腔调:“这个早饭……”

    “我们包了!”

    “还有这个午饭……”

    “包了包了!”

    “那这个晚饭还有夜宵……”

    “全包了!你想吃什么都行!”

    蔡敏敏一个贵妃下榻,轻咳两声:“本宫今日想吃点西洋菜,你们……”

    她走出卧室,差点惊掉下巴——孟宴臣怎么会在这儿?!

    叶子朝她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人家送你回来的!你这个猪!”

    “啊???”

    看样子蔡敏敏把昨晚的事都忘了。孟宴臣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点失落。

    他穿上西装外套,拿起车钥匙,对蔡敏敏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直到他关上房门,蔡敏敏都没有反应过来。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最近爸爸mama对他的态度很奇怪。他们不再过问工作上的事情,也不再安排相亲,反而计划着让他出去旅行,嘱咐他不要过度劳累,注意放松。

    孟宴臣想,这一定是苏明玉的主意。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今晚的慈善舞会他本不想来,可苏明玉非拽着他,美其名曰放松放松。他其实想不通,慈善和舞会有什么必然联系,一群人精心打扮,觥筹交错,分明就是谈生意更多。

    要放松,他不如去打网球。

    比起孟宴臣的兴致缺缺,苏明玉就不同了。她举着高脚酒杯,只摆出那副淡然的神情,就能吸引别人来同她攀谈。

    孟宴臣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个陪客,苏明玉真正的目的是物色国际业务的合作机会。

    只是他没想到蔡敏敏也在这里。

    她穿着黑色小礼服,踩着高跟鞋,挽着叶鹿鸣的手臂,正在和别人说说笑笑。

    “这是我外甥女,可爱吧?你们有什么好青年尽管来介绍。”

    蔡敏敏呵呵笑着,在背后掐了叶鹿鸣一把。

    “青年才俊当然不缺,眼前就有一个。”

    某位女高管朝这边指了指:“喏,孟氏集团的大公子孟宴臣,不就在这儿吗?”

    隔着人群与蔡敏敏对视的时候,孟宴臣感觉那一秒被无限拉长,他甚至屏住了呼吸。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这里的食物蔡敏敏喜不喜欢吃?他一会儿该怎么跟她打招呼?他们的黑色礼服好像很相配,是巧合吗……

    但她避开了他的视线。

    苏明玉走上前十分热络地打招呼:“叶总,敏敏,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

    叶鹿鸣向来擅长自戳痛处:“没有女伴嘛,招桃花又不愿意跟我来,只有敏敏陪我了。”

    “舅舅,招桃花是公的。”蔡敏敏无情拆台。

    当她看见孟宴臣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绷紧了,要不是高跟鞋不方便,她真想拔腿就跑。

    “孟总。”

    “好久不见,”孟宴臣说,“你今天很漂亮。”

    蔡敏敏马上就红了脸颊。

    苏明玉知道,这已经是孟宴臣的极限。没想到她猜错了,孟宴臣竟然还主动帮蔡敏敏拿杯子蛋糕和玫瑰香槟。

    这小子……不是不愿意来的吗?你现在吃得挺欢啊?

    苏明玉狐狸一般眯起了眼睛。

    孟宴臣没有问蔡敏敏为什么躲着他,他怕会得到一个令人伤心的答案。他就站在她身边,不让她落单,顺便帮她搭搭话解解围。

    他其实很想问,蔡敏敏来这里究竟是陪叶鹿鸣,还是单纯饿了。

    蔡敏敏在吃完第三盘蛋糕之后,就找了个理由遁到了洗手间。她不能和孟宴臣待在一起太久,她会不断地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想起他的鼓励和拥抱。

    她……她还没有想好。就先在洗手间躲一会儿,等舞会开始再去也不迟。

    没错,蔡敏敏是来跳舞的。原因就是她和叶鹿鸣打赌输了,叶鹿鸣要录下她的跳舞视频传到家族群让所有人围观。

    该死的石头剪刀布。叶鹿鸣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不幸的是,直到舞会开始,她也没能走出洗手间。

    孟宴臣一分钟内往大厅门口看了八回,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一个鞋跟断了的倒霉蛋。在收到蔡敏敏求救信息的时候,孟宴臣差点笑出声来。

    没有了蔡敏敏,他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现在,他正陪着蔡敏敏在店里试鞋,还被好几个服务生错认为情侣。

    他倒没什么,只是担心蔡敏敏会尴尬。

    此刻,蔡敏敏换上了一双9厘米的黑色绑带高跟鞋,脚踝上的那根红绳若隐若现。孟宴臣忽然偏过了视线,专注盯着店内角落的一株盆栽。

    蔡敏敏转过身问他:“你觉得这双怎么样?”

    “还不错,”孟宴臣打算蒙混过关,“你想要就包起来吧。”

    “哦……”蔡敏敏有点失落。

    然后,他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像上次一样,车子停在蔡敏敏公寓的楼下,只不过这次蔡敏敏不再需要他的搀扶。

    夜已深,四下无人。蔡敏敏在车灯中缓缓上了台阶,那双高跟鞋和她很相称。孟宴臣脑海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蔡敏敏。”

    她回头看他,表情混合着惊讶、紧张,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怎么啦?”

    孟宴臣朝她伸出右手,声音里有着细微的颤抖。

    “你愿意和我跳支舞吗?”

    他此生都会常常回忆起那一晚,没有红毯,没有音乐,他们一样跳得很愉快。踏错步,跳错拍,一切都可以重来。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自由的。

    那晚他做了梦,那截纤细白皙的脚腕挂着红绳,在他眼前晃啊晃,她在梦里冲着他笑,像是有小天使在摇铃铛。

    他睁开眼睛,指尖还残留着皮肤的温热和滑腻。他坐了起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孟宴臣,你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