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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渐大。颜料和画纸都是易燃品,引燃了沙发和窗帘,散落在地板上的画纸已经被烧了大半。垃圾桶里的废纸也烧得正旺,火花跳跃扑闪。而火光里,司濛就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跟座石化的雕像似的。她根本就感受不到火光,毫无知觉。“司濛!”晏竟宁冲进去,用力哄一声,抬手就去拍她的脸,“着火了你没看见啊?”而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傻了是吧?跟我出去!”他不敢耽搁,抱起她就往外面冲。桂姨听到声响,跑出厨房,看到书房里蔓延开的火,整个人都吓蒙了。“天,怎么着火了?”“我去报警!”“不用报警。”晏竟宁及时叫住桂姨。冷静地找来家用灭火器,几下一喷,书房里的火就被浇灭了。好在火势受控制,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而罪魁祸首坐在沙发上,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晏竟宁打电话让物业过来处理。他则带司濛去了医院。她应该没被烧伤,就是额头被瞌破了。不过他不放心,还是坚持带她去做了个全身检查。到了医院,小护士替司濛处理额头上的伤口。清凉的药水敷在伤口上面,一阵刺痛感瞬间蔓延开来,那滋味叫一个酸爽。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气。这才彻底回了神。她下意识抬手去摸。却被小护士冷声制止住,“别碰!”她讪讪地缩回了手。二哥以前就说过,她不改掉这烧画的习惯,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烧死。今天差一点点,这句话就真正应验了。司濛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整个人依旧是麻木的,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小护士替她包扎完伤口,值班医生给她做检查。晏竟宁在外面给魏医生打电话。他言简意赅地把今天发生的情况跟魏医生说了。魏医生告诉他:“晏先生,你太太很可能是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她已经出现了自残和自虐的现象。你必须带她去做正规的检查。”接完魏医生的电话,男人眉头紧皱,久久不能舒展开。他想起早前天一大师说过的话——“司小姐心魔不了,无所期许,更无以为生。”她眼下的这种情况,说不定哪天就一把火把自己给烧死了。一想到这个,男人的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晏竟宁打电话给章览,“最近一个月我都不去公司了,公司那边让郭副总盯着。”章览:“……”章助理嗷嗷叫:“不行啊晏总,公司刚上市,一大堆工作等着您处理呢。”男人的声音冷静而果断,“都送到家里来。”话音未落,他便挂了电话。章助理:“…………”——司濛做完检查,晏竟宁带她回家。额头包了纱布,她这才能感觉到丝丝疼痛。对于下午发生的事情,男人从始至终没开口问过她一句。他不问,她也不主动解释。车子快速行驶在宽阔的大马路上,两侧的梧桐树匆匆飘过。晏竟宁打着方向盘,问:“饿不饿?”“不饿。”司濛摇了摇头。他却把车子径直停在木槿花餐厅的停车位处。解了安全带,“我饿了,陪我吃点。”司濛:“……”一到家就出了这种事,手忙脚乱,他都还来不及吃饭。司濛抬头看着鎏金的招牌,这才想起来之前他们相亲就是在这家餐厅。不是饭点,餐厅里客人很少。晏竟宁随便点了几个菜。等上菜的那段时间,他征询司濛的意见,“我陪你回娘家住几天好不好?”“不用了。”她眼下这么糟糕的状态还是不要让家里人担心了。“那我陪你出去散散心?你有想去的地方啊?”“我不想出去。”“司濛,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男人的一双手交握搁在桌面上,手指修长,被灯光拉出细长的剪影。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脸上遍布浓重的担忧。看到他这个样子,司濛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年出事以后,她把所有的画纸、画笔、画架,但凡和画画有关的东西通通都被她一把火给烧了。她发誓再也不碰画笔。差不多有整整半年,她比现在的状态还要糟糕。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也不跟人讲话,就缩在角落里发呆。还经常一个人默默流眼泪。没人敢靠近她,也不敢跟她说话。因为只要有人和她说话,她就会发疯,变得歇斯底里,各种砸东西,大哭大闹的。久而久之,家里人没人敢跟她说话。他们甚至连喊她的名字都不敢。母亲每顿来给她送饭,根本不敢叫她。就默默地把饭放在桌子上。看着她欲言又止,每次都红着眼眶。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司濛知道母亲还会趴在门缝里偷偷看,看她有没有吃饭。那种担忧的神色和当下晏竟宁简直如出一辙。只有真正关心、爱护她的人才会这样担心她的安危。母亲和她是至亲,血浓于水,无可厚非。可晏竟宁呢?他为什么这么担心她?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如今是夫妻吗?可他们这种夫妻又有什么分量呢?一时间鼻尖有些泛酸。她扯开嘴角笑起来,笑容非常虚弱,“你放心,我暂时死不了的。”她暂时不会死,她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有完成。***自从司濛不小心烧了书房,晏竟宁就没再去公司了。章览每天都会来一趟家里,带来很多的文件和资料。司濛经常看到晏竟宁对着电脑给公司的高层们开视屏会议。他此举就是不放心她在家,怕她轻生。他不说,她却心知肚明。不仅如此,他每天都会和魏医生通电话,告知她的情况。他以为她不知道,事实上她撞见过好几次。她看见他在网上搜安眠枕。家里的枕头换得很频繁。她问起他,他只说枕头要换得勤一些。他找人悄悄在卧室里装消音板。她发现家里的墙壁都大变样了。百度一下才知道那是消音板。他不再放任她了。他和她定了规矩,每晚最迟十一点,到点必须上床睡觉。就算是失眠也必须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不能跑去书房画画。开始几天,司濛很煎熬。大半夜意识清明,精神饱满,根本无法入睡。她偷偷溜到书房去画画。可每次都被晏竟宁逮了个正着。终于有一天,她成功跑出了卧室。却发现书房被锁上了,而钥匙在晏竟宁那里。他做这么多,无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