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肯定是孽缘 (1)
暑辅第二天，对其他班的学生而言大概又是一个开始被课业轰炸的一天，可是对我们班而言，今天可是一个惊喜到来的日子。 不用说，能在这令大家哀嚎的暑期辅导中成为惊喜的，没有别人，只有台上这个叫做路季暘的人，我们的新同学。 当班导领着路季暘走过教室外的走廊时，教室里每个人纷纷抬起头来，一双又一双的眼睛看着这位转学生，目光跟随他从走廊走到教室内。 不论是发型或是脸庞，都没有过多的修饰，很单纯很自然，不白的皮肤，显现他在阳光下奔跑过的痕跡，手腕上黑色金属的手錶与身上墨色的运动型背包透露着他的稳重与神秘。 有没有一个人，确切来说，他长得还好，气质不差，身高不矮，没有校草的魅力及气场，不是神话里神祇一般的存在，也不如王子般帅气登场，可偏偏就这么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让人在第一眼看见他之后便不捨转移双眼。 路季暘大概就是那样的人吧。 「大家好，我是路季暘，英文名字是roxie，很开心能回到学校，虽然我是转学生，但是我会努力参与班上的活动，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都可以帮忙。」他漾起很阳光的微笑，完全不让人有任何距离感，好像他在我们班不是陌生人似的。 「以后有什么事，大家就多互相帮忙，班上的同学都很好相处，不用担心。」班导拍了拍路季暘的肩膀后说道。 「之前有跟你提到过副学艺股长的事情，程曦是学艺股长，你就坐她隔壁吧！以后你有什么问题也方便请教她。」 看着隔壁空着的坐位，空了一学期的位子，现在终于有主人了啊！ 在班导和路季暘大约简述班上的情况后，我抬起头正好和他四目交接。 高中生涯的第二个的夏天，在蝉声不绝的闷热中，这间位在教学大楼顶楼的教室里，空调仍运作着，老师依然站在台上滔滔的延续话题，同学们一如往常地坐在教室内三不五时的交头接耳，只是，在这一天的这一个时刻，多了一位男孩。 一个和女孩正互相凝视的男孩。 那是我第一次跟路季暘对到眼，但我很快地看向别的地方，或许是觉得不自在吧。 但比不自在更多的是....熟悉感？。 未知的熟悉。 一抹无从得知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如同巧克力般，在心中逐渐融化开来，一点一滴包覆着心脏，渐渐的，将整颗心套上咖啡色的外衣。 在班导结束和路季暘的介绍后，路季暘便走到我旁边的空位坐下，班导也回到办公室，将早自习留给我们自行运用。 转学生在位子上读着小说，我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话，考虑了几分鐘之后，我还是决定开口。 「那个....不好意思，你的名字怎么写啊？我需要填在班级干部表上。」我轻触了他的桌子，指着我桌上的表格。 「道路的『路』，季节的『季』，暘谷的『暘』。」他放下手中的小说，看向我，再度泛起了很好看的微笑，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边听着他的回应边写下路季暘三个字，但当我要写下「暘」这个字的时候，我迟疑了。 我....不会写。 我思考了三秒鐘，无数个「ㄤˊ」谷浮现在我脑海中。 我还是不会写。 「需要我写给你吗？」正当我决定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搜寻的时候，他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并直接抽走我桌上的表格和我手中的笔，快速的补上了他的名字。 「谢谢。」我傻笑，笑得很尷尬。 我伸手拿回表格，他继续道，「『暘谷』的意思是日出的地方，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是那一天的日出时刻，所以才在名字里面有这个字。」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跟你的名字一样。」 「什么一样？」 「你的名字『曦』应该也是因为你跟日出有关係吧？还是只是我多想了？」他指着我制服绣上橘黄色的姓名问。 晨曦，象徵一天的到来，代表不管昨日如何，我们终须面对明日。 爸妈说，当初因为我是在接近日出的时刻出生，便取名程曦，但在我失去记忆后，他们认为，程曦已不再是代表我的出生，而是赋予我再次拥有人生的意义。 路季暘并未转头而是盯着我，等待我的答案，正当我准备开口，下课的鐘声恰好响起，坐在我前方的浩晴则是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个「出教室」的暗号。 我转头看了路季暘一眼，此时他已经继续埋首于他的小说中，我的答案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于是，我也起身跟着浩晴走出教室。 「教务处报告，请一二三年级的学艺股长至教务处领取资料，谢谢。」在我和浩晴尚未离开教室十步，就听见教务处广播的声音。 「看来你不能陪我去找化学老师了，我们先去教务处，下一节你再陪我去自然科办。」 「没关係啦！你科展的事不是很忙吗？教务处我自己去就好了，你赶快去找老师吧！」我像浩晴挥了挥手。 我自顾自的走下楼梯，往教务处迈去，每到开学前或是暑辅，事务总特别多，忙起来可以说是天昏地暗。 走进教务处，许多干部们都挤在柜檯前等着领取资料，其他班级似乎都是两个学艺股长一起领取，显得我格格不入。 算了，反正我们班才31个人，比其他班来的少很多了，我一个人也行。 我签名后用些力气才将资料抱起，离开时老师何其同学们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吃力，投以我一个疑惑的眼光。 走出门口后，才踏出第一步，我便感觉到手上的重量轻了一大半，才发现我手上只剩一叠极轻的缴费单。 当我抬起头时，手册已经在路季暘的手里。 路季暘？ 「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的看着他。 「同学，刚刚广播明明是请学艺股长，虽然我知道我是『副』学艺股长，但是你不觉得如果我跟你一起来了，你会比较轻松吗？」 他轻笑，还把「副」这个字特别强调。 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微张着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他似乎没有要我回答的打算，反而笑着继续说「你知道困难的不是拿这些手册跟缴费单，而是你等一下要爬！五！楼！」 「谢谢。」我很快地道谢之后便和他一起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程曦。」 「嗯？」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名字。 「如果你说谢谢的时候加个微笑，会比较讨人喜欢。」 讨人喜欢？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讨人喜欢？」我皱着眉问道。 「我没有这样讲啊，不过你希望我第一天认识你就喜欢你这个人吗？其实也是可以啦，只不过....」 「我才没有！」不等他说完我马上大声反驳。 而他看着我的双眼，笑意不减反增，脸上好像写着「没关係我懂，不用解释，这件事你知道我知道就好。」 我在心中咒骂自己无数次，没事干嘛挖洞给自己跳呢…。 「反正我没有那个意思啦！」 此时的我，就像个小孩般，在发现自己出糗后连忙替自己解释着，大声的口吻及连上逐渐浮现的緋红，更凸显我不愿低头的性格。 「我没有说你是什么意思啊。」他依然笑着。 「我只是单纯问说『我是不是不讨人喜欢』而已。」我心平气和的继续跟他解释。 「所以我说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啊，我也只是觉得我们才认识第一天而已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他又笑了。 「我刚刚说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们没事玩什么文字游戏。 「我没有说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 我们的问答似乎陷入了跳针的状态，直到上课鐘响，我们才结束这个鬼打墙，然后加紧脚步走回教室。 一路上路季暘仍继续调侃我，偏偏当我想反驳回去的时候，又自找麻烦，跟他继续陷入鬼打墙的状态。 当到达五楼的楼梯口，我不禁庆幸终于可以摆脱他了，看着前方的教室，我一股脑儿地往门口跑去。 「你等一下！」当我开心地要踏入教室时，我突然被一股强力往后拉，那个人就这么拉着我的领子，如同拎着我般，把我拉出教室。 「干嘛啦！」我愤怒的瞪着他。 「你.....走错教室了。」他看着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表情后淡定的说。 「啊？」我大叫一声，不敢置信。 我看了看墙上的班级牌，才确定我刚刚真的是差点走进了隔壁班的教室里，不过....现在似乎有个更大的问题。 全部的人都在盯着我跟路季暘看。 全部的人是指，隔壁班的同学加上其他邻近的班级几个因为老师还没进教室而在走廊上游盪的几隻小猫，保守估计至至少50人。 然而为什么要盯着我和路季暘看的理由是，在路季暘发现我即将走错教室后，他一把拉住我的领子将我往后拉，我因为毫无预警，吓了一跳，一个中心不稳的踉蹌了几步后往后倒去，而路季暘为了扶住我松开了抱着资料的其中一隻手，他改用左手撑住资料，右手则轻扶我的腰，虽然他的动作俐落又迅速，但手上的资料还是不免地掉了一大半，于是我大叫的声音加上资料散落一地的情形，吸引了附近的人的目光。 但现在可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我看着隔壁班几位同学在盯着我们几秒后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双又一双的眼睛开始转头看向我们两人，而在走廊上的那几位同学似乎因为刚刚的声响注意到我跟路季暘后看傻了眼并杵在原地。 想也知道他们心里一定浮现一些未成年少男少女会有的乱七八糟的思想。 例如：「欸你看他们两个人靠好近喔！」、「欸那男的抱住女生欸。」、「他们是隔壁班的情侣吗？」 诸如此类。 「我知道你刚刚是不小心的，可是你现在可以站直了吗？我还有一隻手撑着资料，手很痠。」 当我还在假设着他人的反应时，路季暘的话将我拉回我跟他之间。 不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跟他这么靠近，我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息就在我头顶正上方，彷彿我一抬头就能和他的近距离的和他的双眼交会。 我惊慌失措的脱离他的环抱之中。 「对不起！」我低着头不敢面对他。 「嗯，你没事吧？」他低下头看着我。 「没事。」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假装忙碌地收拾掉落一地的资料，而刚刚的旁观者似乎也在我脱离路季暘后渐渐散去。 心跳这么快是怎么回事？是太过慌张了吗？ 「你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刚刚太帅所以吓傻了。」他笑了几声。 他怎么笑得出来。 「才不是！」 「你的『不是』是指没有被吓傻还是我没有很帅？」 「都不是！」 我懒得跟他继续抬槓下去，送他一记白眼后我捡起地上的资料后便自己一个人走进班上，并将缴费单一一发给大家，而他也快速的跟在我身后将手册发下。 回到座位后，我不禁想着刚刚和路季暘发生的一切，从他临门一手帮助，到后面我们之间的辩驳，都透露了一丝丝我们之间的零距离。 两个第一天认识的人却有着彼此互相熟悉的零距离。 而这样的感受，对于失去记忆的我而言，只出现在特定的情况中。 当我想起过去的时候。 这样的推测让我感到讶异，如果我们的确认识的话，路季暘应该早就提起这件事了，所以…不可能的。 程曦，别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