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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夜已深了,你要扰了长史大人休息……”“顾不上那么多了。”徐凯一溜烟地找到梁广,梁广也同样在挑灯查案,尚未休息。当燕思空赶来的时候,就见梁广拿着信件,大惊失色,面上满是惶恐。燕思空问道:“梁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涉案之人?”梁广看了燕思空一眼,将信交给了他。燕思空摊开一看,便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总督……”梁广“嘘”了一声:“此事事关重大,还需禀明赵将军,再做打算。”他收起信件,“在此之前,切勿走漏风声,否则我唯你们是问。”俩人连忙躬身:“是。”燕思空回到寝房后,并未休息,而是轻声叩了三下墙,很快地,那边也传来了回应。半晌,封野推门而入,再悄悄掩上门:“你又这么晚回来。”燕思空面色凝重:“要出大事了。”封野道:“怎么了?”燕思空悄声道:“徐凯,发现了葛钟跟梁王的往来文书。”“莫非葛钟也参与了谋反?”封野惊讶道,“那为何梁王将其软禁?”“信件上看来,葛钟绝逃不了干系,梁王许诺事成之后,要给葛钟封万户侯,位列三公。”封野深深皱起眉:“徐凯可对比了字迹?”“对比过了,确是葛钟的字迹。”燕思空沉声道,“明日长史大人要与赵将军商议此事。葛钟乃两湖总督,朝廷重臣,封疆大吏,此事非同小可啊。”“说不定这两人玩儿了一出苦rou计,你之前不也疑虑,梁王为何不杀葛钟,甚至不将其下狱,而只是软禁于府中,他反都反了,还何须如此礼遇葛钟,或许这就是答案了。”燕思空叹道:“我当初确实觉得蹊跷,却没想到……”封野冷哼一声:“那葛钟欺我年少,公然谎报军粮,说不定他也是故意的。”“此事令我十分不安。”燕思空道,“若俩人真是合计谋反,我们竟还安然待在城中……”他做出恍然的表情,“那些劫狱的死士,你一直查不出他们是怎么混入城中的,说不定就是葛钟的人,其中一开始就在城中。”封野以掌击案,怒道:“这个葛钟,其罪当诛。”燕思空拍了拍封野的肩膀:“若葛钟当真参与谋反,赵将军和梁大人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封野沉声道:“梁王一案,将士死伤三万,两湖百姓多受磨难,这帮乱臣贼子,一个都不能放过!”燕思空淡道:“没错,一个都不能放过。”第84章天光乍亮,梁广就去与赵傅义商议此事,因葛钟地位非凡,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朝廷虽然已将审理梁王谋反一案全权交给了赵傅义,梁广与按察使司协理,但按照大晟律法,葛钟位列从一品大员,地方按察使不够格审他,理应押解回京,由三法司审理。原本梁王谋反案发两湖,牵扯的尽是两湖官将,梁王已死,其他人在当地审理最为妥当,谁也没想到此案会牵扯至总督。赵傅义虽有皇命,但底气不足,不敢莽撞地去府上拿人,打草惊蛇不说,还可能惹祸上身。然证据如石,他也不能无所作为。这时候应该派人八百里加急去京城请旨,可一旦奏折到了京师,必然会被谢忠仁知晓,谁都知道葛钟是他一手提拔的,介时他暗通葛钟,销毁证据,他们又当如何?此事实在两难。最后,他们想出一个办法,以梁王子孙皆为皇室宗亲,理应也押解回京,地方审理有悖律法为由,请皇上再降一道圣旨,言明此案之迥殊,用以服众,否则他们捉襟见肘、举步难行。这样一来,既能请下无论尊卑皆缉拿归案的圣旨,又不至于打草惊蛇。梁广派出八百里加急将奏折送往京师。赵傅义命封野暗中监视总督府上下的一举一动,梁广则搬来了自葛钟赴任以来,他督办、签发过的所有公文,尤其是与梁王有关的,带着徐凯、燕思空一起,在茫茫文海中寻找更有利的证据。燕思空梳理着所有案卷,突然,目光在一封信笺上驻留。徐凯看了他一眼:“那是什么?”“是那日葛大人写给梁王的劝降书。”闻言,梁广也抬起了头来:“俩人之间的书信往来,要格外严查,不过……这封劝降书,你、我和世子都当场看过了。”“嗯。”燕思空将烛台往自己面前挪了挪,然后慢慢抖了抖那薄薄的素纸,“确实看过了。”说着就要将它放在一旁。“等等!”梁广瞪大眼睛,忙不迭地跑了过来。燕思空吓了一跳:“长史大人,怎么了?”徐凯也凑了过来。梁广接过燕思空手中的信笺,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而后将其摊平,小心翼翼地置于火烛上方,只见信笺上的空白之处,竟模糊地显现出了字迹!三人均大惊,因那分明写着:有援速攻。三人面面相觑。徐凯指了指信笺,连声音都不自觉压低了:“听说以酸水为墨,干涸之后字迹就会消失,纸透于火光便能显现。”梁广凝重道:“这个葛钟,竟当着我们的面儿以此手段通敌,简直卑鄙,无耻!”燕思空也怒道:“他居然如此戏弄长史大人,幸而我军利用他亲孙拖延了几日,否则若是援军未到便开战,胜负难料啊。”梁广露出后怕的表情:“真是凶险万分啊。可惜梁王自刎,死无对证,就怕这jian贼狡辩逃脱。”“不会的,我们手中有这么多证据,必叫他伏法。”徐凯说完,又皱了皱眉,“只是,葛钟是谢公公的人……”梁广重重叹了口气:“我与赵将军正是担心此事啊。”他将信笺仔细地收好,“此事切勿走漏风声,待圣旨一到,我们就拿人。”“是!”——在亟待圣旨的日子里,他们同时也在费尽心机地寻找葛钟聚敛、贪腐、擅权、渎职的证据,要想扳倒封疆大吏,谋反当然是最有利的罪状,但还需要更多罪名另其失去公信和民心,引起朝野的愤怒,而这些证据也并不难找,在他们缉拿葛钟之后,一定还会有更多证据如雪花一般飘来。如此这般,燕思空自然忙得昼夜颠倒,与封野多日未见,却没想到再见封野,会是他震怒与受伤的模样。燕思空是被薛伯偷偷召回的,显然封野并不想惊动任何人,他听闻封野受伤,自然心急,找了个借口,匆忙回了驿馆。“封野!”燕思空推门闯入了封野的卧房,正见封野坐在桌前,左臂包缠着渗血的白纱,脸上有些淤肿,一身尘土,有打斗的痕迹。封野一脸冰霜,直勾勾地瞪着燕思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