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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的燃着,越来越短。杨子抬起头来看看那快到头的蜡烛,忽然下了决心,大步走到门口,抬腿踹了两下门:来人来人!我要见大哥!盛宁有的时候觉得身体发热,有时候又发冷。一时觉得身体在云里飘荡,什麽感觉也没有;一时又觉得沈重的象是压上了万钧巨石,气也吸不进来。两条腿象是卧在刀丛里,处处都痛,无论如何闪避都没有用。忽然胸口有一股清凉之气透了进来,有人在耳边轻声呼喊:老板,老板?盛宁慢慢睁开了眼。杨子面容憔悴,勉强向他露出个微笑:你好些了吗?盛宁要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谁,之前又发生了什麽事情,慢慢的点了一下头。那就好。杨子松口气:林伯说你热毒攻心,我好不容易求大哥给了我一瓶灵药。你觉得疼不疼?要不要再吃一粒?盛宁觉得自己的脑筋象是锈住了一样,不会思考,怎麽也明白不了杨子说的什麽意思。一边还有一个人,低下头来看了他一眼,对杨子说:他睡的太久,迟钝些是正常的。我的玉波功只有四层功夫,他能醒过来已经不错了。要治他的伤,你还是去求大哥帮忙,请那位碧居圣手来诊治吧。杨子叹口气:我已经答应大哥两个条件了......那位圣手不是从不出诊的吗?大哥又怎麽会同意我出门......就算我再跪三天祠堂,再抄一百遍家训,大哥也不会同意。那个男子一脸无奈:是你太胡闹了才会如此。可是,救人如救火啊......但这人是你烫伤的啊,就算他不治,你也不能怪别人。杨子气闷的又低下头去。那个人笑着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好啦,我听林伯说你膝盖都跪肿了。这个受伤的人是谁啊?你以前死活都不服软,现在却肯为了他向大哥低头。他对你,很要紧麽?也不是......杨子摇摇头:我和老板认识的时间不长,他不爱说话......我连他到底姓什麽还都糊里糊涂呢。不过,老板他待人很好......再说了,他受伤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心里当然不安。那个人拍拍他的肩,想了半天,才说:好了,你不要太忧心。大哥虽然生你气,但是这件事关系旁人性命,大哥岂会用这件事情来和你斗气麽?那位碧居圣手和大哥也算是相识的,前几天你们刚回来时,大哥已经写了封信去请碧居圣手前来,这几天其实不过是为了磨磨你的性子,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任性胡为!杨子睁大眼,喜动颜色:真的真的?三哥你没骗我?男子微笑:孩子话,我骗你做什麽?那位碧居圣手已经传回信儿来,说是在启程赶来,估摸着明日後日就会到了。你不要心急,反正这人的伤势也稳住了,撑到碧居圣手到达是没有问题的。杨子嘿嘿笑起来:三哥,还是你对我好。男子好气又好笑,踢了他一脚:大哥才是真疼你呢。要不是因为关心你,你死活关他什麽事,他为什麽要这麽辛苦的管教你,还要时时被你气的要命。杨子回过头来,捧着清水:老板,你喝......他的声音嘎然而止。床上人已经又闭上了双睛,陷入了昏睡。不过好在因为林伯说过现在的情形,说是反而昏睡着才对他的情形有好处,醒着其实不算是什麽好事。杨子把水碗放下,问:三哥,那碧居圣手是什麽人?医术很厉害麽?男子摇头: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江湖上关於这人的消息也不多,不过也是自然的,大凡有点本事的人,也就会有些怪脾气。这人号称医术通神,那脾气当然就更大些了。我只知道大哥是认识这人的,但是如何认识的,我可也不清楚。好了,你现在也不用想这麽多,等他来了,你有什麽想问,只管问碧居圣手本人好了。杨子想了想,笑笑说:是。男子端过粥碗:你自己也两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宽了心,也把肚子填填吧。杨子摸摸肚皮,把粥接了过来:奇怪,我竟然没觉得饿呢。吃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男子奇怪的问:不好吃?杨子吐舌头:不......不是的......天哪,吃过老板煮的粥,再吃这种吃食,叫人直想去撞墙自尽了才好!凡尘41且不说杨子能不能吃下他认为是猪食的一日三餐,在他抱怨这些饭食难以下咽的时候,似乎全忘记了他是从小吃这些猪食长大的,而且在这一次逃家之前,他还都吃的津津有味。第二日的傍晚,碧居圣手,那位名气只在有限范围内叫得响的神医,终於到了。江湖上一般的人,或许根本不曾听说过他的名号。加杨子也只是隐约的听见过一次。而且在当时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碧居圣手,竟然如此年少英俊。在他印象中,神医嘛,都应该胡子一把又长又白,说话前先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一句三顿,而且总得自称为老夫才合适。大多的人也总会更信任有年纪前辈。大夫要找老大夫,算命也要找老道士。就连家里死了人要做超度,那也得找老和尚。这个......神医......杨子觉得这话有点叫不出口。那一身蓝布衣裳的碧居圣手也并不介意他的古怪,笑容里带着淡淡的倦意和儒雅:六公子不必客气,我随家师姓盛,单名一个心字。你我年纪相若,直接叫我名字好了。身後林家三公子说:岂敢岂敢。虽然盛公子与我家小六年纪相仿,不过小六顽劣不堪,一事无成,哪能与盛公子你相提交论。盛心莞尔一笑:三公子太客气了。请问,伤者在什麽地方?在後楼上,盛公子这边请。杨子追在盛心後在上楼梯,忍不住说:盛公子,请你多费心,务必将他治好......唉,这说起来都是我鲁莽惹祸。盛心说:六公子请放宽心,贵仆来相请的时候,我已经问了一下详情。林家的灵药是不少的,想必这人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是,我家林伯也是这麽说。不过,他总是在昏睡之中,而且皮rou烫坏了这麽一大片,肯定也疼......盛心安慰的说:疼是一定的,等我看过了伤者再说。守在门口的小仆躬身推开了门,盛心迈步进了房中。房里陈设简单,林家大公子先前想教训弟弟,将房中一应家具都撤掉移走,屋里面空荡荡的,只余一床,一桌,一几。房间的窗子都闭的紧紧的,床帐低垂,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重刺鼻的药气。盛心走到床前,杨子先赶过来,把帐子掀起。盛心低下头去,先看看伤者的脸色。盛心半天没有动,杨子心里发虚,颤颤的问:这个,盛公子,怎麽,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