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母子
55.母子
王琳把随悠叫进房，随悠一进门，见母亲手里摆弄着一个儿童手表。 王琳见她进来，笑道：“给星星买的，昨晚跟她视频，她说想要这个。” 随悠点头，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悠悠，对不起。”她突然道歉，又道：“我跟爸爸……都以为周湛是最适合你的人，我们太想当然，没去考虑你的想法。” 随悠心里一动，她张了张嘴，想开口，母亲抬了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 “我们虽然对周湛很满意，但是爸爸mama绝对绝对以你的想法为主。” “我们都会尊重，支持你的选择。” 母亲神情严肃，说得很郑重。 随悠眼眶一热。 “如果，你跟周湛真的分开了。”母亲对她笑笑：“你想找别人谈恋爱也行，结婚也行，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 “星星那边不用担心，她有那么多人爱着，她也会理解的。” “妈……”随悠看着母亲，打断她的话。 王琳停了下来。 “我跟周湛……”随悠刻意停顿，半晌，她微微笑：“昨晚周湛又回我房间了。” 王琳愣在当场。 “什么意思？”她脱口而出，问道。 “我们现在又在一起了。”随悠笑道。 王琳显然还是一头雾水，昨天她跟女儿还因为这事儿吵了一架，听她话里话外就是不想再跟周湛在一起。昨夜她跟丈夫都一夜没睡着，琢磨着这件事该怎么体面地处理。 今天风向怎么突然来个大转变？ “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随悠握住母亲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撒娇道。 “确实挺惊讶的。”王琳点头：“怎么突然又……” “妈，以前我不理解，你长这么好看，为什么会跟爸爸在一起，爸爸长得就一般，身高也不算高，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她看着母亲，一字一句道：“可是这么多年你们感情都很好，爸爸虽然外貌差了些，但是他脾气好啊，又顾家，爱你，疼我，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的爸爸。” “我现在特别能理解你当年为什么会选择爸爸。” “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我觉得，如果要结婚的话，合适是一个很重要的前提。” “周湛是一个很适合一起生活的人，他的一切都很完美。”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笑道：“除了性格有点闷，不太喜欢表达。” “但这也算互补吧。”随悠叹道：“要是找一个跟我一样咋咋呼呼的，肯定三天两头得吵架。” “有些小秘密我想告诉你，但是你别告诉他啊。”随悠对母亲眨了眨眼。 “你说。”王琳定了定神。 “这些年我见过很多男人，可是我发现这些男人，缺点都跟优点一样多。我总是会下意识地拿他们跟周湛比，结果就是一个也入不了我的眼。” “之前我跟他分开，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太需要有人在身边陪我，可他做不到……还有就是那时候还小，逃避责任，总觉得他的身份太沉重……” 刚分开那会她以为她可以跟平常人一样去谈恋爱，去享受恋情，然而根本做不到，她总会想到星星，想到周湛，她总感觉她的行为是“背叛”。 于是她更加“厌恶”周湛，觉得他就是始作俑者。 她像一个偏执狂，每天钻进牛角尖，恨周湛，恨全世界。 可这次回国，她猛然意识到，周湛他做错什么了呢？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甚至在默默地帮她撑起这个家。 病了3年的随悠好像一下子找到良药。 缠住她的那些心魔也在见到他的这些天逐渐消失。 她最近总是在想，如果他们的开始不是这么离谱，如果她是在本科毕业后遇到他，他们也会这样坠入爱河，谈一场幸福的恋爱，再生一个星星。 也许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是他，只是其中某些环节被打乱罢了。 那她还在纠结什么呢？ 王琳以为是什么大秘密，听完长舒一口气，又问：“这些话算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呢？” 随悠忽地笑了，搂住母亲：“一看你就不会谈恋爱。”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谈什么恋爱。”王琳拍了一下她的手，也搂紧她。 “要是把这些话都告诉他，以后我还怎么拿捏他？” 王琳无奈摇头：“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坦诚一点好。” 随悠若有所思。 “其实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王琳对着女儿语重心长：“一个男人，肯定是爱你，才能做到对你父母这么好。” “你夸起周湛真是没完没了了。”随悠调侃。 王琳笑意加深：“我现在真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随悠把脸埋在母亲颈窝。 聊天结束，随悠离开，王琳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丈夫报喜。 “那就好那就好……”随富笑声响彻整个病房。 …… 由周湛开车，两人前往临东度假村。随悠多日没见女儿，心里很是挂念，心想现在父亲病情正逐步好转，星星也该接回家了。 把车子停好，两人下车，走去申雪居住的地方经过一个沙池，很多孩子在里面玩。 随悠一眼便看到星星，因为她是中心人物。 星星整个身子埋在沙池里，只剩下脖子跟头，正指挥围在她身边的小伙伴把更多的沙子盖在她身上。 “林博铭！”随悠听到她女儿大声地呵斥身旁一个动作慢悠悠的小男孩：“就你动作最慢！” 那位名叫林博铭的孩子看了星星一眼：“你越来越霸道了随星。” 随悠被这一幕逗笑，她笑道：“你女儿无论在哪里都吃得开，真是个小霸王。” 周湛没接她的话，随悠拧头看他，见他脸色阴沉，眉头蹙起，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申雪正跟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说笑，两人举止亲昵，正共饮一瓶水。 随悠脸上笑容僵住，她又去看周湛。 他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走吧。” 随悠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硬着头皮跟他一起向前走。 被“埋”在沙池里的星星看到父母，激动得整个人跳了起来，刚好林博铭正舀了一桶沙倒在她身上，因为星星起身迅猛，那沙尽数落在她头上。 “林博铭！” 随悠担心孩子打起来，连忙喊住：“星星！” “我爸妈来了，明天再跟你算账！”星星狠狠瞪了林博铭一眼，说完，朝父母跑去。 听到随悠的声音，坐在一旁的申雪这才发现儿子来了。 武原将手默默地从她腿上拿开。 周湛拎着浑身是沙的星星回屋。 “我来吧。”别墅门口，申雪开了门，从周湛手里接过星星：“我去给她洗澡，你们坐一会儿。” 三人杵在客厅，分别是沉默的武原，沉默的周湛，还有沉默的随悠。 这气氛太可怕太尴尬了，随悠此时羡慕起申雪的大心脏，她居然能够一路面不改色地走回来，还淡定地接过星星去洗澡。 煎熬的10分钟终于过去，穿着连衣裙的星星蹦蹦跳跳跑出来。 “宝宝，武伯伯带你去麦当劳吃雪糕好不好？”申雪柔声问孙女。 星星点头，娇声道：“好。” “爸爸mama一起去吗？” 随悠连忙说：“mama陪你去。” 她应该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武原临出门，看了一眼申雪，申雪对他微笑点头，他这才放心离去。 客厅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申雪问周湛：“喝什么？” 周湛摇头：“不用。” 他语气不明，神色没什么变化，申雪笑了笑：“我跟你爸离婚了。” “担心影响他，我们没公开。” 申雪看着儿子，她长舒一口气：“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你，但是你最近事情太多了……” “恭喜你。”周湛突然道。 申雪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她看着儿子，眼眶微红。 “抱一个吧，儿子。” 周湛走向母亲，伸手抱住她。 麦当劳里，星星狂炫雪糕和薯条，没想到吃完这些之后，mama又给她买了一个汉堡一盒鸡块。 “谢谢mama，mama你真好。”她嘴比草莓麦旋风还甜。 “不客气宝贝。”随悠摸了摸女儿的头：“你想吃什么mama都会给你买。” “今天这些够吃啦。” 这是她吃麦当劳这么多次最满足的一次。 以往就算最惯着她的爷爷奶奶也不会一下子让她吃这么多。 还是mama好啊。 临走，星星问随悠：“我可以打包一个汉堡包给林博铭吗？” 那个慢吞吞的小男孩。 随悠挑眉：“当然可以。” 她于是又买了一份套餐。 等餐的时候随悠问女儿：“我以为你很讨厌林博铭。” “不是啊。” “今天看你们差点打起来，你还对他发脾气。” “很多人喜欢他，天天给他送礼物，所以我要凶他，他才会记住我！” 随悠笑了，这可是个不到5岁的宝宝啊。 在这儿口出什么狂言呢？ “那你还给他带麦当劳？” “因为他爱吃这个。”星星道：“可是他奶奶不让吃。” “他爸妈都在很远的地方，一年才回来一次。”星星巴巴地看着mama：“我跟他还挺像的。” 随悠哑口无言。 她抱起女儿：“以后mama，还有爸爸，还有爷爷奶奶，还有星星，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好。”星星点头。 陪星星送完餐，母女俩慢悠悠地回申雪的住所。 门没锁，随悠推门而入。 客厅里，那母子二人正在看电视，气氛和谐。 周湛看到她俩，起身朝他们走来，又蹲下抱起女儿：“mama带你去吃什么好吃的了？” “麦当劳。”星星咧开嘴笑，又对申雪道：“奶奶，今晚不用煮我的饭啦。” 申雪笑道：“知道了。”她又说：“爸爸mama要带你回随爷爷随奶奶家，你回去吗？” “啊？”星星满脸疑惑，半晌才道：“可是我还想在这里住。” 这里有很多小朋友陪她玩。 随悠没想到她会是这个答案，心口一下有点儿闷。 来时是两个人，回家也是两个人。 周湛看出她情绪不佳：“你既然那么想带她回家，刚刚为什么又答应她继续住下去？” “她看上去在那边玩得很开心……她开心就好。” “那你这会儿闹什么情绪？” “她不黏我。”随悠终于开口，满脸挫败。 “你刚回国。”他看着她，手握住她的，紧了紧：“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