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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摆手让他站一边,自己看起奏章来。没看几本便道:“往日看这奏章,觉得轻松,怎的今日竟看不下去,总觉少了什么。”搁了笔寻思,将袖中熏球拿出一看:“怪道觉得少了什么,这香竟没了。没闻着味道竟就不习惯了。”白顺连忙上前:“方才遇见国师,说是估摸着陛下这兰香要使完了,因此带了一盒来,只竟忘了给陛下,便托奴婢送上来。”皇帝一乐:“国师果然知我。”便将熏球抛给白顺,“将这熏球填满了。”白顺捧着熏球退到一边,将小盒取出,打开盖子。一股恬雅香气弥漫开来。白顺轻嗅一下,觉得味道很是好闻,便拿盒中小银匙舀了一小勺。那香气幽幽混入鼻间,除此之外,似乎另有什么甜蜜香意......他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安奴见白顺立在一旁久久不动,心下疑惑:“白顺?”也未见他回答。皇帝也抬起头来看。安奴笑:“这小子,不会是觉得这香闻着好,就不肯给陛下了吧。”说完便走过来拉他。见盛香的盒子放在案上,盒盖打开,香粉铺了满盒。边上一根小银匙,旁边散着香粉,不由皱了眉:“白顺,你这是怎么了?”白顺抬头看他,脸上是空茫一片。安奴觉得奇怪,扯了他衣袖:“你小子怎么古里古怪的。”他扯得用力了些,白顺的身子一歪,衣服都被扯歪了些,怀中露出木人的一个角来。安奴觉得那东西瞧着奇怪,伸手去掏:“你怀中藏了什么?”他将那木人拿到手中,白顺也没动作,只是安静地站着。安奴双目一缩,惊呼出声。“安奴,你大惊小怪些什么?”皇帝不耐烦了。安奴颤抖着回过身来。他的脸色煞白,满脸惊恐,嘴唇都在发抖。“怎么回事?”皇帝见他情状,不免疑虑。安奴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陛下,厌胜,厌胜之术,这是巫蛊。白顺他要害陛下!”皇帝噌地站起来。巫蛊。皇帝的眼眶都红了。他信道,信仙,自然信这诅咒之术会害他性命。只是他不信,这平日里看着忠心耿耿的近侍,竟然会用巫蛊之术害他。“拿上来朕看。”他沉声道。安奴颤抖着将木偶人呈上。那偶人面目如生,赫然是皇帝的模样,再看木偶身上都有针孔,背后更是他的名字。皇帝双目圆睁,将那偶人死死握住,目光如刀直盯向白顺:“白顺!”白顺站在原地,双手在腹前交握。听到皇帝的声音,他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皇帝后退两步,看他神色怪异,仿佛被什么魇住。“安奴!”皇帝喊道。安奴爬起来,护在皇帝跟前:“老奴不会让人伤害陛下的。来人——”“陛下?”他尖利的呼声还未喊出,就见白顺偏头,诡异地笑了一笑,“奴婢怎么会伤害陛下呢?”安奴的呼声哽在喉中,面色惊惶地看着白顺。皇帝到底经的事多,又是个认为自己有仙缘的,寻常诅咒咒不了自己,便扶着安奴:“你说不会伤害朕?那么,这木偶人是怎么回事?”白顺垂下头去:“这偶人,当然不是为了伤害陛下,而是,太子啊——”皇帝和安奴浑身一颤。白顺却低着头,声音喃喃:“陛下近日龙体不适,若是从东宫搜出这厌胜之物,那么太子殿下,自然就......到时候凭着陛下对小殿下的宠爱,何愁小殿下不能得登大宝呢?”皇帝脸色铁青。他与太子三十几年父子,如何不知太子是何品性。他当日下诏,将太子葬入帝陵,本就表明,他根本不信太子谋逆。他也知道,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怪只怪他一时不察,教人钻了空子,又怪太子心性刚烈,受不得一点屈辱。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位宠侍,竟然也在其中掺了一脚。而他所说的小殿下......皇帝目光一寒。很明显,除了辛美人所出卫璜,再无他人。白顺与辛美人源出同村,他心中深知,白顺不着痕迹地为辛美人说话,他心知肚明,却也懒得追究。这宫中诸人,谁没个心性手段,只要不损他帝王之威,他乐得看这些人争宠。却没想到......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种种情绪,待要开口,却听白顺道:“辛美人,您舍不得吗?”作者有话要说: 赵香枝:我呢?我在哪?作者:让国师耍耍威风嘛。赵香枝:我虽不在,我的道具亮瞎眼。作者:是的是的,金手指统治世界~第16章迷魂皇帝一怔。白顺似乎是陷入某种回忆中,并不理会旁人。“您舍不得吗?但是太子殿下对您不假辞色啊。虽说以他的品性,并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您引诱他的事情,但是,您自己不会觉得很丢脸吗?”“奴婢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不想让小殿下登上那位置吗?您不希望,我大哥的血脉坐享这江山吗?”皇帝如遭雷击,抓着安奴的手驀地一紧。安奴咬着牙,冷汗涔涔。他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宫廷秘辛。皇帝在他耳边喘着粗气,他知道皇帝处在暴怒的边缘。但是,皇帝并没有任何举动。白顺也没有再说话,似乎当时和他对话的那个人,陷入了两难境地,而他在等她做决定。皇帝阴沉着脸开口:“白顺,你知道多少?”“该知道的,奴婢都知道。”白顺低垂着头,无人知道他的表情,“辛美人,有如此父母,也着实委屈您了。”皇帝冷哼一声:“那么,你又如何能保证,最后是我的璜儿得了那位置?即使太子不在,还有雍王和瑞王。”安奴明白过来,皇帝这是用辛美人的语气在试探白顺。白顺终于仰起了头。他双目呆滞,脸上却带着笑:“真是个傻子。”皇帝和安奴一愣。......怀清正在摘星楼里看着叶瑜写字。师徒俩不仅是那枚朱砂痣如出一辙,连那握笔的姿势、写下的书法,都很是相似。怀清摇了摇头:“阿瑜,你这笔迹,还是要改改。”叶瑜苦恼地看着面前的纸:“阿瑜知道,可是毕竟写了这么多年。”怀清点头:“为师自己都没做到,也是勉强你了。但,无论如何,你都要换换笔法。”叶瑜道:“我知道了,师父。”怀清推开窗,看着远处天边沉沉的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