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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眸里一片死水般的平静,透着刻骨的清明。咀嚼着口中甜得腻味的点心,忍住咽喉逐渐泛起的不适感,她含糊地道:“你若能知晓我们女儿家为什么稀罕,那可就糟糕了。”第一百一十八章烛龙之变木舒很快就见到了叶英,正如李倓所说的那般,或许是因为五大掌门还有利用价值,也或许是因为扶苏亲传弟子的横空出世导致他们忌惮外力而束手束脚。所以五大掌门人的待遇虽不说处处精致,但也的确没有人逞一时之气而为难他们。不过比起木舒的待遇,叶英的限制与桎梏就更多了,显然南诏王并不会因为五大掌门人内力被封就小看他们。木舒被带进关押叶英的龙跃殿,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皮肤青白的瘦高男子迎面而来,而在不远处亦守着一人,肥胖且贼眉鼠眼,令人第一时间想到了过街的老鼠。那皮肤青白的男子见到李倓身后的少女时,眉头微微一皱,神情间却似乎对她并不陌生。木舒看着李倓嘴唇微微一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猜测约莫又是什么逼音成线的神奇武功。木舒唇角带笑,仿若春风拂面,一切喜怒却尽敛于心,不露分毫。——想来面前这两人便是昔日的明教法王,后来追随萧沙而入南诏的“青翼蝠王”武逸青和“白眉鼠王”胡鞑了。木舒最初在烛龙殿醒来之时,取走她珠花的便是这二人,事后为求稳妥,木舒特地去查询了他们的情报。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理也不仅仅是运用在行军布阵之上,人心举止亦是如此。若能知晓一个人的品性与软肋,再想要寻求突破之道,可就要容易得多了。如今身为阶下囚的木舒自然是没有单独见兄长的隐私权利的,然而当木舒步入殿中,远远看见叶英盘腿而坐的身影时,便完全将还跟在自己身后的李倓抛之脑后了。她有很多话想对叶英说,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当她情难自禁地上前了数步之时,却猛然想起如今令她如芒在背的困境,最终还是硬生生地止住了步伐。木舒调整自己的气息,力持平静淡然,就连脱口而出的话语,都听不出半点急促之意:“大哥,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叶英盘腿而坐似乎进入了冥想调息之态,甚至连有人步入殿中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隔着一面铁栏,木舒一开口,哪怕声音那样轻柔,他也忽而偏首望来,掩盖在长袍下的手微微攥紧,薄唇微抿成线,哑声道:“小妹?”“大哥,是我。”木舒看着叶英立刻站起身朝她走来,心绪反而诡异地平静了下来。于是在李倓的注视之下,这一对在险地中重逢的兄妹,突然发生了这样一段画风清奇的对话。“大哥,你吃了吗?”“还没,小妹吃了吗?”“还没,不过我有吃点心。”方才在沙盘之战上怼天怼地怼空气,一言不合就开嘴炮的少女此时温顺纯良得一如还在呛奶的小兔子,乖巧地低头让自家大哥摸了摸脑袋,便将只剩下两块散碎形状的玫瑰酥递上,“那大哥先吃一点吧,味道还不错的。”李倓被兄妹两人的对话噎得无言以对,原本以为与这小姑娘初遇时的那些客套话都是她在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却没想到她对自家大哥居然也是如此接地气的问候。心中无奈,李倓又有些啼笑皆非地瞅了一眼那手帕上的点心,虽然还能勉强看出玫瑰酥的形状,但是卖相实在令人毫无食欲,一看就是临时拿出来凑数的,残渣碎屑铺满了手帕,也亏得她敢拿这样零碎的点心给自己的兄长。然而疼爱幼妹的兄长自然不会嫌弃自家妹子吃剩的点心,叶英随手拈了一块填进嘴里。他的另一只手从宽大的衣摆下伸出,掌心朝上摊开,一支颜色素雅温润的珍珠簪花安静地躺在他宽厚的手掌上,模样小巧,就如同此时站在他面前乖巧可人的少女一样。木舒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被人取走的珠花,那时她的身份仅仅只是藏剑山庄的七庄主,唯一的利用价值不过是用以胁迫她的兄长,就像一子好用却并无太大意义的棋子一般,命运受人摆布,前路茫茫。木舒垂首温润地一笑,轻声道:“原来在大哥这里啊,我就说怎么醒来总是找不到,我很喜欢这支簪子呢。”叶英如今被困在殿中,收不到外界的消息与情报,是以并不知晓幼妹给自己按了一个身份,将本就混乱的局势折腾得覆水难收,以此夺取到了主动权与掌控权。他只知晓她平安无事,而也只要她平安无事,那便足够了。叶英沉默良久,才低声地道:“是大哥连累了你。”叶英虽专心剑道,但也并非不染红尘俗事之人,他心如明镜,只需要他人的只言片语,便已然能将此事的前因后果推量完整。幼妹受他所累,自见到珠花之时,便一直心不得安宁,日日如此。但是即便如此,也只能选择静下心来,试图冲破内力的桎梏,伺机而动。“大哥说什么呢。”木舒握住了叶英的手,微微用力地一攥,笑意盈于眉睫,“我也是可以保护大哥的。”——这一次,就换她来守护兄长了。离开龙跃殿时木舒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唇角笑意尚未散去,话语里却透着些许的意味不明:“如此多谢公子通融了,能给哥哥报个平安,我已安心了许多。只是不知公子何时结束您的这场布局,前去一探安禄山的底细?”“该当结束之时,自当结束。”李倓向来尊重聪明人,虽然对少女口中所言的安禄山谋逆一事如鲠在喉,但是他也不可能因为对方的一番话就放弃自己数年来布局。说是自傲也好,说是智珠在握也罢,他自觉自己能把控全局,便不曾忌惮半分。见他这般,木舒微微垂眸,语气悠然地道:“公子,你道这世间可有算无遗漏之人?一生汲汲营营,不曾有半分行将踏错?”“或许有罢。”李倓容色淡淡,倒是不曾忽视她的言语,“天灾不可估,人心不可量,此间种种,又怎能做到算无遗漏?”木舒以袖掩唇,轻笑:“公子若知此理,便再好不过了。”李倓只觉得木舒话中有话,绵里藏针,亦有种无言的诡谲。但是尚未等他细思其中的真意,那少女便已经敛袖离去,在他的注视之下重新走回到了精致的牢笼里。羸弱纤瘦的身形,拖沓且绝不算轻灵的脚步,她就像普通书香世家的闺秀一般,堪称柔弱无依。——但是李倓又清楚的知晓,她绝非弱者,甚至比之俗世大多数的人,都要强上太多太多了。“看好她,倘若她有何异举,皆需上报。”李倓冷声吩咐着这几天侍候在木舒身边的侍女,她们既是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