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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思之下心绪紊乱,默然坐着凝眉叹息。绿袖却在一旁开口劝道:“小姐还犹豫什么呢?岐王殿下对您情深一片,谁都能看出,若嫁给他必能得他珍惜,幸福地过完下半生的。小姐又何苦痴痴守着现在这个姑爷呢?他脾气越来越坏,就算小姐能咬牙忍受,但我们这些丫鬟终有一天也会被他吓死的。小姐就当行行好,带我们离开这里罢。”庞荻浅笑道:“你们就那么怕他么?”绿袖点头道:“是呀,他一发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简直像狮子老虎或是催命阎罗,只瞪我们一眼我们就快要被吓晕了。哪像人家岐王殿下,永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样子,可见性情是极好的,他肯定比姑爷更适合小姐……”她话没说完便见庞荻直直地朝她身后望去,她诧异地一回头,只差没魂飞魄散——王雱已出现在楼梯口,正朝她们走来。--------------------------------------------------------------------------------2006-5-2419:0543楼>花的心普通会员(花的心)眼儿媚(67-68):佛经/烟花2003年05月15日10:55:01 网易文化 米兰Lady佛经王雱慢慢走到她们面前,她们不约而同地起身站了起来,绿袖苍白着小脸怯怯地偷视他,而庞荻则抿唇凝眸,尽是一片戒备神情。王雱见状略笑了笑,淡淡道:“我真的令你们如此害怕么?放心,我这次不是来争执的。”然后和言对绿袖说:“我跟你小姐聊聊天,你先下去罢。”绿袖点点头,立即抽身碎步下楼走开。他们两人默默相视,良久无言。王雱温柔而细致地打量着庞荻,从头发到裙裾,从脸颊到柔荑,最后轻叹道:“距我第一次见到你那天到现在已有六年了罢?你还是妍美一如当年,仿佛时光都舍不得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哦,只是消瘦了些,那是我的罪过了。”庞荻不知他说这些话是有何意,仍默不作声。王雱的目光又落到了她手中的诗笺上,以手去接,庞荻先是一惊,怕他又因此发怒,但又想若遮遮掩掩不给他看倒显得是自己刻意私下与赵颢书信寄情,反而更令他不快,所以还是任他接了过去。他看着诗笺上的词,表情居然镇定平静,始终波澜不兴。看完后仅有一丝惆怅之色自眸中一闪而过,随即却对庞荻浅浅一笑,道:“岐王一向稳重敦厚,不擅写婉约词,不想这阕却纤巧婉转脉脉含情,若非对你确已十分倾心是作不出的。”他把诗笺还给庞荻,说:“他是个好男人,会珍爱你一生,你嫁给他我便也放心了。”庞荻乍闻他说出这样的话自是无比惊讶:他不是一直最嫉妒赵颢么?见她与颢有任何往来都会愤恨暴怒么?何以如今竟能如此大度地说出这番话?“荻,”王雱凝视着她缓缓道:“是我对不起你,令你把生命中最美好的五年时光浪费在我这个无用的男人身上。还好现在有了改正这个错误的机会,希望还不会太晚。你安心地嫁给他罢,不必对我有任何牵挂,自始至终我都不过是个不值得你爱的人,不仅无法当一个好丈夫,连自己的事业都弄得一塌糊涂,还连累了爹,毁了他一生的追求,这样的我如何配得上你的蕙质兰心、玉颜美德?赵颢才是最适合你的人,他温良和善,兼有文才武功,对感情的认真和执着更是宗室王子中少有的。你跟他完全可以过上调琴鼓瑟吟诗唱和的恩爱生活,就像当初他在这府中与你箫琴合奏一样……你不要感到不安,也不必向我解释,我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讽刺或指责你们的意思。即使你们真有了感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知道那很纯净而美好,就像我们当初曾有过的一样……”庞荻听不下去了,含泪打断他:“雱,你还是爱我的罢?只要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希望我留下,我便不会离开你嫁给他。”王雱心微微一颤,差点想把她一把拥入怀中再不放手,但终于还是硬生生地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黯然垂目道:“不,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请你离开我。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折磨你还没受够么?即便你留下来情况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因为那样虐待你也非我本心,我只是无法控制自己。我不想骂你或打你,可每次看到感觉到你对别的男人的好感和与他的来往,我就会无法遏抑地发怒,从而作出伤害你的事。如果你留下来,虐待你的事又会继续一遍遍地重演,结果很可能是在我杀死你之前先在你心里把我自己杀死,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忽然打起精神玩笑式地“正色”道:“别看我现在如此清醒地对你说表示关爱的话,说不定到明天我又会什么都忘了而对你大打出手。”随即又深深叹息,说:“所以,我求你,在我完全疯掉以前离开我,让我还能在你心里保持着一点美好的形象。你看看岐王填的词,对你怜惜爱慕之意满盈其间,难道你不感动么?难道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么?想当初我处处提防,不想让你知道关于他的事,从不在你面前提他,可你居然一出家门便与他结识,可见你们姻缘天定,于我则是有缘无份。”庞荻垂泪道:“我们怎能说有缘无份呢?若我与岐王更为有缘,为何熙宁三年游春之时拾到我帷帽的人不是他而是你呢?”王雱一笑,隐有凄恻之意:“你真的那么相信那拾帽之缘么?”庞荻颔首道:“在遗帽之时我就感觉到那拾到我帽子的人必定跟我有缘。”“那是什么缘呢?”王雱问道:“是否是缘系三生之缘?你认定的是那拾到你帽子的人?”庞荻再度点头。于是他便又笑了,道:“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当初拾到你帷帽的人是赵颢,我觉得那帽子很精致美观,便向他借来一观,所以你来寻之时看见帽子在我手里。而现在,显然到了完壁归赵的时候。”那日长谈之后庞荻终于沉默下来,不再反对改嫁,王安石与赵颢商议之后将婚期定在那年六月二十九日,两方面开始按礼筹备婚礼之事,王安石完全把庞荻当女儿那样一丝不苟地为她准备嫁妆,而赵颢也完全依照娶正妻应有的程序前来纳聘。但王雱却就此病倒,而且病势一天重似一天,终日卧床而不能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