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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70节

    她坐到窗台上惬意地叹:“幸好我们的洞房没封起来,不然真怕憋闷。”

    陆三哥看快乐地弹着脚,高兴她终于快活起来了。他自己在这边开始收拾碗筷,珍卿也赶紧跳下来帮忙。

    这时洗油碗常用一种永利碱,珍卿用碱粉洗了装烧麦的碟子,三哥丢给她一只干净抹布,让她把洗好碗中的水渍擦净放好,余下的碗他都自己洗了。

    陆浩云没由来一阵伤感。此时他们花好月圆正情浓,按理说是开心的时候,但他仿佛看见她离开的那天。所以,能多疼她就多疼她吧,生活能力时时处处都可以磨炼。

    他们洗碗配合得默契无声。把装碗碟的橱柜关好,三哥跟珍卿看看彼此,又看看窗外,他扶着她的脖子轻问:“今天做什么?”

    珍卿也摸着下巴思考着。

    他们俩都习惯手不停脚不住,平常发发呆就算是休息,不会大片时间无所适事,现在闲下来是有点怪。珍卿忽然古灵精怪地挑起眉:“三哥,我们给花捉虫,好不好?”三哥只好舍命陪君子。

    小时候在睢县乡下,老铜钮总给她编小竹笼装虫子耍,老铜钮来城里后还给她编,不过她玩虫子少了。现在忽然有了闲情逸志。

    白天土狗子在地底下钻着,按理傍晚抓土狗子更方便。不过他们闲来无事,玩的就是兴致。就顶着太阳在花园掘了半天土,却只捉到三只土狗子。珍卿给它们拴在绳上耍弄,这些家伙却乱蹦乱飞。珍卿又在绳尾把三条线横扎起来,在横线上坠一个小石头,好了,他们想蹦跶也蹦不高了。

    珍卿还牵着一串土狗子荡秋千,像女王出街似的霸气,三哥抓拍了这个情景。吃过午饭,三哥催促珍卿去洗澡,她也终于把土狗子玩腻,阴恻恻地跟三哥商议,土狗子专食植物根茎是害虫,要不要给它们活埋喽,三哥也是不遑多让的jian邪,说活埋它们不一定死,不如改成火刑如何?

    当然,他们也只是图个嘴快活,还是试了几种杀虫剂,才让土狗子告别它们眷恋的世间。

    三哥上午陪珍卿做了无聊的游戏,珍卿之后就陪三哥看书、听音乐、读报、游泳,这一天就轻轻松松地过去。

    连着三天他们都抵足而眠,没有进行新婚夫妇的某些常规活动。直到第四天的晚上,珍卿娇养得容光焕发,眼神晶亮,陆三哥才感到时机到来,珍卿也感觉到他的眼神不同。

    饭后散步他们一起回房,珍卿搞不清怎么回事,觉得今日的灯光都似暧昧。她做了一万遍心理准备,之前有一次差点成事,可是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紧张心跳。

    他们在蜀州路的新房,内里的空间足够宽敞,一应功能房间也齐全。珍卿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视线越过他们的大卧室,见三哥在那头的小书房,一边抽着烟一边闲闲翻书。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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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5章 人间仙侣无猜嫌

    新婚第四天的晚上, 珍卿一直忐忑,傻驴似的在浴室外打转,陆浩云眼角余光留意着她, 看她无所适从的可怜模样,一面心生怜爱, 一面又不免情生意动。他耐心等待着没惊动她, 见她用电吹风吹过了头发, 蹭手蹭脚地来到床边。

    陆浩云看看手表, 她洗完澡已半个钟头。他也轻手轻脚走过去, 心不在焉的珍卿被他的到来吓得一蹦跳,她那瞪得溜圆的黑眼睛,泄露她不曾消退的忐忑。

    他慢慢地一步步欺近她, 她无措地一步步倒退着,她的小身板抵在床头柜前,眼眸深深的三哥让她腿发软, 她一屁股坐到柜台上, 把柜上的台灯都快挤翻下去。三哥眼疾手快地接着台灯, 珍卿身体软绵绵的,救命稻草似的搂住他的腰。

    他放好了台灯, 俯身在她头顶吻一下, 轻轻说了句“别怕”,低哑平滑的声音, 却听得她一个哆嗦。便听他轻轻地叹气, 手指兜着她的小脸问:“要不要先喝点酒?”珍卿闻言眼珠一转, 连忙点头如捣蒜。

    珍卿坐到床沿上等三哥, 下意识抱起枕头。谁知那枕头底下, 赫然是一盒如意袋——原理功能类于后世的小雨伞。看着这东西她更加忐忑游离, 也夹杂着说不清的新奇雀跃,而且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啊,珍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对于避孕产品的使用效果,陆三哥一直在关注实际例子。吴二姐根据职业便利,也做过专门的统计调查。最有效的办法当然是做绝yu手术,可此时手术基本不可逆,对他们这种新婚夫妇不实际。zigong帽、宫内加药都也还好,但是三哥不愿意让珍卿用。他们选的避孕法就是“如意袋”,并且吃一种进口的男性避孕药。

    如意袋的避孕效果并非百分百,并非是如意袋本身漏洞大,是有的夫妇兴致一上来,头脑里就只有这一件事,没有好好使用如意袋,便因一时爽快而增添烦恼,主要责任还在于自己。而那些谨慎小心的夫妇们,配合着别的手段,如意袋的使用效果其实不错。

    吴二姐给珍卿和三哥引荐过一对夫妇。丈夫是一个高级工程师,妻子本身就是一个医生。他们夫妇生了两个孩子,工作太忙就暂时不想生。那妻子因体质敏感,用zigong帽的时候少,男方用如意袋的时候多,就这样一直成功避孕六年。去年他们工作都稳当,前面俩孩子也都上小学,就起心再要一个孩子,结果这避孕措施才一停下,妻子没多久就又怀上。这说明他们有正常的生育能力,五年没生育又说明避孕效果好。

    珍卿本来说愿意用zigong帽,但三哥不愿意她这么早用,说他在吃一种德国进口的男性避孕药,加上如意袋就是双管齐下。珍卿跟二姐、三哥反复提问,确定药没有不可逆的副作用,也知道他们都是理性的人,不会干饮鸩止渴的事,才算放下心来。

    珍卿思绪漫游的一会,三哥一手拎着一瓶红酒,另一手夹着两只水晶杯……酒瓶塞子拔开的声音,酒水汩汩入杯的声音,在静谧空间产生奇妙效应。他们两个相视着碰一碰杯,又慢条斯理地抿着酒喝。

    陆浩云撑着脸看着珍卿,她不过抿了三四口酒,坐了没有多大一会,她的眼睛就开始迷蒙,两颊漫上两团胭脂红,他轻轻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她似是无意识地,冲他甜腻地笑起来,一只淡绯色的纤细手臂,不知不觉搭上他半湿的短头发……

    熹微光线照着她松松的浴袍,摇曳着令人躁动不安的光影,他决意不再做道貌岸然的君子,要做个享受俗人快乐的平常人。他循着本能有条不紊地进展着,不知不觉地拂下她的浴袍,看她浴袍内还穿着几层衣裳,一瞬间有点哭笑不得……

    她整个人似睡未睡的状态,紧张和害怕反倒释去了,他揽住她亲昵地亲吻她的脸,全身心投入这个期盼已久的良宵……融融夜色被天上的星辉点燃,床架帐幔似是海洋上的小舟,被澹荡的波涛轻轻摇曳着,夜色将虫儿的鸣唱都扭曲,这一双俪人全不在意这些……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等到终于风平浪静之时,陆浩云半偎在妻子的身边,在她红唇上重重吮吻一下,轻轻抚着她的胳膊肩背,呢喃轻语间拥着她入睡,待她睡着,他又把她抱到卫生间清理一番,帮她擦了一些药才安心。

    第二天在鸟鸣声中醒来,珍卿畅如地伸一个懒腰。随着意识越发的清醒,昨夜半醉半醒间的一场幻梦,也在她脑海中慢慢地复苏着。

    她慢慢感受她的身体状态,两只腿微微动一下,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疼痛。她不由慌慌地拿床单捂着脸,哼哼唧唧地怪叫着乱踢腿。真不知该怪自己记性太好,还是怪自己身上的人之本性呢。珍卿觉得看到另一个自己,陌生又奇奇怪怪的自己,她就在床上揉面团儿似的,蹉跎了快有一个钟头也没起床。

    天是越来越亮堂了,外头巷弄里传来小贩的吆喝声,空气里混淆着各种食物的味道。白昼的到来让人们都变回了正经人。

    珍卿伸着胳膊玩自己手指,适应着又一次的角色转换——她原来天真地以为,就算缔结了婚姻关系,也不会让她跟三哥的关系有太大变化。但是昨夜的情景让她思考:原来男女的关系可以是这样,原来夫妻可以亲密到这地步。原来,男女关系掀开最后一层面纱,可以发生的事比洗内衣私密得多。

    珍卿这才清晰地意识到,她从前对三哥的强烈依恋,还类似于对一个好兄长的期冀。她以前真的想象不到,三哥可以是这样一种状态,陌生得叫人神魂战栗,带着她无措地向yu海沉沦,让她感觉要重新适应这样的三哥。她从前关于两性关系的心得,本质上还是纸上谈兵的。

    珍卿正在漫天游思,听见有人咣咣敲门,又听见三哥唤了一声“小妹”。珍卿立刻身烫耳热,本来想说“我还没起床”,嘴一秃噜说成“我还没醒”,羞窘地用被子把自己从头裹到脚,就听见有人开门进来,紧张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这钢丝床微微地向下一陷——他轻轻坐在床边了,又隔着褥子吻她的头,然后低笑着说一声:“早安,亲爱的。”

    听见他温柔地说“亲爱的”,令珍卿又窘又怕的热度,陡然降下来不少。她不禁扪心自问,控制不住羞就算了,她到底怕什么啊,他们是亲密的夫妻关系,又不是绑匪与人质的关系。

    珍卿慢慢地把脸露出来,他笑盈盈问她“睡得好吗”,看珍卿天真黝黑的双瞳,骨碌碌地转着似有不安,他在她脸上亲吻一下,俯低的身子却没直回去,挟着她的后脑勺温柔地吻她。他拿手绢给她擦一擦,轻轻淡淡地笑问:“难受得厉害吗?”

    珍卿别开又开始发热的脸,噘着嘴点点头,三哥无奈地一笑:“小青虫破茧成蝶,过了那一刻就会好起来。”珍卿眼睛登时瞪得溜圆,三哥说她是小青虫咩!

    三哥拍拍她的脸,递给她一杯温水,就开始帮她翻找衣服,问她穿哪一件衣裙,竟还问她穿什么内衣。珍卿脸上又微微发热,她蚊子哼哼似的说,请三哥出去,她自己找衣裳换衣裳。

    三哥默默看她片刻,从善从流地走出去。

    珍卿裹着被子找衣服穿上,发现她的脏衣服都不在,想着也许又被送饭的佣人带走,结果一扭头看到前院景象,发现晾衣绳上赫然就是她的衣裳,裙子、睡衣和内衣都在晾绳上飘曳着。脸上温度刚下去又上来。哎呀,算了算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吧。

    珍卿终于收拾好下楼去,三哥已在楼下餐厅等她。早餐还是从谢公馆送来的,今天是豆浆和馒头,三哥还从街上食肆买了碗翡翠面。他们两个在餐桌前落座,三哥异常真诚地交代珍卿,这几天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不然上厕所会难受。珍卿埋在面碗里嗨吃,没有回应这别有意味的交代。

    不过她也有特别的感想,也许一对男女共浴爱河后,女人虽然兴奋多半会有羞怯感,而男人自然而生的占有欲,让你时时处处感受他的存在感。珍卿不知道是否自己太敏感,三哥似乎没有时时关注她,但他那若即若离的光,却感觉随时笼罩着她。

    陆浩云不知她是这种感觉,他当然不会这样关注他人,若知道她有这种感觉,他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太爱他。刚才出去买翡翠面回来时,他端着那一大碗汤面,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狼狈地在狭窄的巷里穿梭,他却莫名地杞人忧天,想着院门没锁,万一有歹人闯入,她正在熟睡一无所觉怎么办……

    四月份的海宁太美丽了,庭院里花灼灼、草融融,甘蕉静生烟,蔷薇脸羞红,百虫唧唧,蜜蜂嗡嗡……到中午太阳有点炙人,他们吃完饭照例没有外出的计划,又在一块睡午觉。

    这一睡就到下午三四点钟,珍卿睡醒来整个人懵呆呆的,她趴在窗台上不知看什么,三哥站在门口望住她半天,她也无所觉似的。

    见窗纱外有一只苍蝇,蔫儿头搭脑地趴在窗台上,珍卿忍不住笑了。陆浩云走到她身边,看她那模样真是天真美好。

    他递给她一杯苹果汁,饶应兴致地问她笑什么,才睡醒的她笑得娇憨,手舞足蹈地说:“你看外头那只苍蝇,窗台晒得太烫,它想飞飞不起来,弹着翅膀乱跳脚。我猜它肯定在说……哎呀呀,这背时天气,这这这么热!烫得我脚底板不得站住!这遭瘟背时的天气!”

    陆浩云也是噗呲一笑,他不是觉得苍蝇可笑,而是被她别有生趣的描述逗笑。她内心满是天然的童趣,又善于运用语言的技巧,难得住到蜀州路没几天,把蜀州话学得形神毕现。

    陆浩云忽然想道,小妹看似聪明稳重,但她内心天真有趣,谁跟她在一起都会快乐。也许,他该跟她一道去美利坚,以免她被轻薄者引入歧途。可当他如此思想时,心内陡然生出一股自厌,让他立刻压下不合时宜的念头。一场由欧美波及世界的经济危机,正在向全世界蔓延开来。市场萧条时并不好做生意,况且陆浩云有一种预感,无论美国用何法应对经济危机,贸易壁垒多半会增强的。他此时到国外,于国于家于个人无大益。

    看着一无所觉的小妹,她正仰着脖子喝苹果汁,那青色的汁液汩汩流入她的唇间。陆浩云在心内叹,小妹虽然年少,却是少见的聪明坚韧者。既然他们已经情定终生,就让这份爱情安然经历考验,让岁月给它镀上深邃沉静的颜色。

    珍卿这天下午又陪三哥游泳。明明还是昨天的人和泳衣,总觉得无形之中发生了变化。她游累了趴在泳池边喝果汁,三哥不过拍拍她的肩膀,问她累了没有,她就感觉这简单的肌肤接触,已产生特别的化学反应似的。新婚夫妇的生活还在继续着。

    作者有话说:

    审核员大人们,我求求你们了,我这到底是哪里有rou渣儿,哪里有脖子以下的描写,一个词一个词给我指出来好不好。我快疯了,我没有办法了,我还不能面对面地跟你们申诉,你们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我多少年没有哭了,但是你们快把我整哭了……

    你们再审一遍,如果还是不行,我也不改了,你们说哪里不行,我就都删了吧,我是被你们整服了,我摆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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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6章 留学前准备事宜

    由出国想到一些杂事, 翌日三哥提议去逛百货大楼,主要是为给珍卿买些帽子、手套,订做应对不同场合的礼服, 再订购几只皮箱子备用。在欧美国家出去应酬,多数场合需要戴帽子, 不同的场合礼服要求也多, 而且美国东部有时候很冷, 更要准备御寒的帽子、手套, 如此出国时才有备无患。如此看来, 可由两人一同做的事,其实是数不胜数的。

    珍卿和三哥安然度着蜜月。除了偶尔探索夫妇之爱——新娘子初识人事,这方面的热情不太大——余外的生活与婚前无大差别。有时候, 他们只在一处并肩坐着,分别看着自己喜欢读的书报,不需借助言语表达什么, 不需凝视对方眉目传情, 已经觉到岁月赐予的美好。

    珍卿喜欢吃不同风味的面食, 他们若不叫人送面上门,就信步走到店铺或面档那里, 一家接着一家地吃过去, 吃得汗水淋漓、口舌安逸才回家。有时白天睡得太充足,晚上睡不着感到憋闷了, 他们也穿戴得极朴素, 跟市民一块涌到电影院, 看映过许多遍的夜场电影。电影散场也学人家买点零嘴吃。不过他们也怕吃坏肚子, 吃流动小贩的食物都是浅尝辄止。

    有一天, 三哥西装外套的扣子掉了, 原装扣子怎么也找不着。珍卿自告奋勇地帮他订。她订颗扣子弄出来的动静,比医生做外科手术的动静也不差什么。

    钉扣子是简单的针线活,珍卿还不至于不会做。只是她希望做到完美无缺。

    首先,扣子的形状、颜色、大小,总该跟原来的扣子一致吧,要不然太不得体了!挑选棉线也是一样原理——外套毕竟是人的门面不是?但找扣子不像预想得简单,珍卿跑了一趟百货公司,也没找到配套的扣子。最后还是三哥叫订做西装的裁缝店,送了两颗一样的扣子过来。光是找扣子找针线,珍卿就忙活了小半天,真正开始订又是小半天。她总是嫌订得不满意,一半天拆了订订了拆。

    珍卿抱着衣裳卖力地忙,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风扇温柔吹动她的碎发,三哥饶有兴致地袖手旁观,让小妹给他订好一颗扣子,看来比写作画画都难得多。

    陆浩云却渐渐笑得温柔,他知道,这就是他所向往的幸福。世人争赞、似乎无所不能的她,愿意为他做她不擅长的事,而且极用心地在为他做。他怎么待她好都是应当的。

    不过,钉扣子的事也提醒陆浩云,得加强小妹的生活自助能力,让她到国外顺利适应留学生活。他知小妹不是做不好这些。只是在家政方面,她没有特别的天赋和兴趣,她的精力太多被学习工作占据着。就算她想抽空练习家政事务,功课、阅读、学外语、写文章、画画,已把她所有业余时间占住,而胖妈、袁妈这些底下的人,心疼她忙得不能开交,自动把一切杂事承揽过去,陆浩云反省自己,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待小妹?

    但是,再过不到两月小妹就要离开,所以提升自助能力迫在眉睫。三哥跟珍卿说明此意,珍卿想想也极有道理。

    新式学校和教会学校培养女学生,是要叫她们变成合格的主妇,珍卿自从接受学校教育,做饭、缝补、收拾屋子都会做。

    比如做好菜最基础的能力,是要能轻松地辨识食材,这一点珍卿有一定基础。她在烹饪课里学了不少。比如蔬菜、水果、rou类是否新鲜,从哪些部位可以判断;掇起一块牛rou、猪rou,判断它大概是哪个部位的,哪种方法烹饪多久合适,她约略知道一些。

    而且,家里谢董事长是美食爱好者,请了那么些好厨子在家,珍卿他们就算不亲自上手,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烹饪知识,可基本上也就限于知道。要一个生手仅仅带着这些知识,亲手做饭照顾好自己,不炒糊不炒咸,已经是对自己十足的诚意。

    三哥一本正经地告诫珍卿,现在宁愿少看书少画画少写字,也必须把生活事务练习起来。首先基本的缝补工作要习惯,尤其钉扣子缝袜子得熟练。然后,要能依据在美国易得的食材,把常见的烹饪手法运用熟练,到那里做饭不用适应得太艰难。

    吴二姐听说此事以后,笑说这是珍卿的新娘课程,三哥和珍卿都笑,什么说辞都无所谓,干就完了。谢董事长听说这么有趣的事,也派厨子老妈子助力他们的“新娘培训”。珍卿和三哥的封闭式蜜月,由此渐渐地名存实亡了。

    吴二姐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教给珍卿的煮饭真言是——务必要吃干净的熟食,条件有限时不要强求味道。不确定用水、食材是否干净,就在锅里煮上十五分钟,经过医学消毒大概不会有问题。在疫病流行的时间和地方,餐具一定要定时煮沸消毒。

    谢董事长就叫珍卿大胆地试,试错可以不断积攒经验,就晓得哪些行得通哪些行不通。

    擅长做各种面食的袁妈,被三哥叫来教珍卿擀面条——听说在美国买面条不大方便,以后可以买面粉自己擀面条吃。又教珍卿做各式不用发酵的饼,在国外吃不到也可以自己做。发酵类的面点就不太容易,珍卿一开始就决定放弃。

    还有胖妈教珍卿煮各种粥,秦姨教珍卿做些江州凉拌菜,不想费事随便拌拌就能吃。

    针对生活能力的加强培训,变成关于做饭的重点培训。期间珍卿获得各种奇怪的知识。一个梁州来的女佣人,说他们那流行吃火腿,买火腿时就拿一根长铁签子,把那火腿扎几个小窟窿,再把铁签子放在鼻子底下嗅嗅,看没什么腐臭怪味儿,那这个火腿就不错。

    珍卿依葫芦画瓢地照办了,结果,她到地方拿铁签子往人家火腿里一扎,还没嗅出什么名堂呢,一个旁边看稀奇的女人,忽然一惊一诈地嚷嚷:“哎哎,针扎到火腿怎地黑了!店家,店家,你这火腿是不是有毒啊……”

    把珍卿吓得仔细看那铁签子,发现根本没有变黑,那女人站得位置大概光线不对!珍卿赶紧扬声替店主澄清,说那乱嚷嚷的女人眼睛花了,铁签子从头到尾都没变黑。

    好家伙,这一惊一诈的顾客闹乌龙,刚刚把店主和客人都吓到。店主竟是个极会做事的人,看珍卿积极地帮他澄清误会,他请教拿铁签子扎火腿是哪里的讲究,珍卿便解释这个辨火腿好坏的办法。这个店长竟然乘机造势,借珍卿的铁签子扎火腿,叫客人们仔细嗅那味道,说他这是正宗新出的火腿,引得大家都好奇地去嗅,嗅着觉得不错不少人掏钱买。

    不得不感叹生意人脑筋转得快。不过,珍卿对海宁小生意人的印象,不像这火腿店主这么活络,一路之下才知他是楚州人氏。

    蜜月度到第十天的时候,陆si姐的贺信才姗姗来迟。

    三哥、小妹:

    诚挚恭贺新婚,愿百年好合!

    婚讯早已收到,并非故意迟缓,是欲赠一足载诚意之贺礼,可是终因闲事迁延耽误,才托二姐定制水晶苹果补赠,我亲手做的两套婚礼服式,近日才告完成,未寻到可靠之人托付回到,只得花费重金从航路寄回。可恨还是迟了,真是懊恼!

    恨不能亲身参加我兄我妹婚礼,可不敢叫你们延迟婚事。更遗憾者,兄弟姊妹皆已鸳侣成双,夫妇有归,独我孤悬海外身畔无人,每每想及泪湿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