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一天解决了人力问题

    门外灵犀怒道：“老先生，我家大小姐还没起床，您不能进去！”

    “日上三竿还赖床不起，这是要做大事的人吗？”

    韩战立刻弹起，拿了李芙衣服给她套上，自己迅速穿好衣裤走了出去。

    “灵犀、小蝶，妳们进去帮大小姐净脸。”

    见韩战出来，灵犀和小蝶才放下心来，进去服侍主子。

    老人不管身后大小徐怎么拉，还要往里头闯，拐杖却被韩战一把按住，老人爆怒：“小子不要打扰老子正事！”

    韩战忍住气：“老先生，里头是我家大小姐闺房，您不能擅闯。”

    老人吹胡子瞪眼：“你能杀了我不成？”

    韩战看到他手里握着的图纸，便知道他是谁：“大小姐已经起身，请随我到堂屋里等，我泡茶伺候您。”

    此时李芙出来，老人见了她，举起拐杖又要往她身上打去，韩战这时脸色一变，顿时怒了，疾风般上前，护着李芙硬生生受了老人一棍子。

    李芙忙心疼道：“韩战，你没事吧？”

    老人道：“少年人如此贪睡，纵然有些天分，能成什么气候？”

    韩战几乎怒得要出拳，李芙忙制止他：“老先生说的是，李芙受教了！”

    老头子这才哼一声：“妳想白手起家，创自己家业，就不能备懒。”他用拐杖点了两下：“给妳一刻钟时间用饭，吃完到堂屋来。”说完就转身和两徒弟走了。

    李芙突然有被当头棒喝、醍醐灌顶之感，这老人多像她前一世的爷爷啊！

    她又心疼给韩战的后背揉了揉：“你没事吧？”

    韩战点头，可心里不平，那老家伙这样对待李芙。

    李芙唤灵犀：“灵犀，妳去取一点玉峰龙井泡给那老人吃，客气一点，我的水车要靠他了。”

    有本事的老人都是有脾气的。

    在韩战坚持下，李芙用了早饭，又让小蝶整敛了一下衣服，心里想的都是方才老先生的话，是啊！自己必须再积极一点。

    李芙急急忙忙赶往堂屋，大徐见到她道：“大小姐，这是我师傅，人称黄大师。”

    李芙躬身行礼：“见过老师。”

    黄大师也不谦让，大剌剌的接受了她的礼：“大徐昨夜回来，给我看这图纸，这是妳自己想出来的？”

    李芙不敢居功：“是晚辈看了《墨翟工务考》、《公输经》、《天工开物》这些书后，自己琢磨的，有什么地方不妥，还请老师指教。”

    “哼，不妥的地方可多了。”黄大师拄着拐杖起身：“丫头，你打算把这东西装在何处？带我过去看看。大徐，你们兄弟做你们的事去，不用跟来。丫头，带路。”

    大师果然有大师的派头，韩战和李芙规规矩矩地带路，一边走一边让黄大师看图纸，又指着不远处的山崖：“老师，我想在那里装个水车，不过水渠还没能挖。”

    黄大师沉吟了一会儿，抚着白须：“丫头，这工程要办，可不是一天两天，银子也不会少花，妳真的想做？”

    李芙一直是纸上谈兵，确实是只知原理而没有实务经验：“老师，您估要多少天？”

    “水车容易，有图就能做；不过光这水渠，要挖到前面村口，天气好的话五十个人也要挖快一个月。”

    李芙想了想，问如果她能挖好呢？

    老人道：“只要妳能把水渠挖了，我去给妳找工匠，帮妳把水车做了。”

    已经开春，各农家都已经准备下秧，李芙有现代下乡经验，知道去哪里找人，一口答应了黄大师，说她一个月内可以把水渠挖出来；黄大师便答应帮李芙修改她的设计图，并帮她把水车的零件陆续做出来；李芙知道黄大师有这样的本事，大喜过望，心想水车多半能成了。

    黄大师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眼底甚至带着狂热，直说李芙孺子可教，不错、不错，李家终于出了个好的，让李芙哭笑不得。

    李芙吩咐灵犀和小蝶，注意着大小徐的修缮，就在韩战的陪伴下去了郭庄。

    李芙这次让韩战带了玉峰龙井，那可是贡茶，她送上贡茶并告诉村长她的计划，到时水渠行经郭庄，郭庄几条干涸的河道将重新有水汇流，如果村长可以派人给她协助挖渠，她以后不设水闸，算是她嘉惠郭庄，共享水车带来的利益；若不能，那她会设水闸，以后只固定泄洪，若之后才想共享资源，那她每年会向郭庄收取水车维护费。

    村长自然是懂水车的妙用，更知道有一条水渠对郭庄会有多大的好处，直问要多少人，李芙笑：“自然是多多益善。”

    说完郭庄，李芙又马不停蹄去了曹村，见了曹村村长，重复一遍，曹村村长听说郭庄已经在筹集挖渠者，也答应凑人出来。

    “不过大小姐，如今已经下秧，各家能出的人丁真不会多，妳要有心里准备。”

    这李芙当然知道，可挖水渠也是刻不容缓的事，一定要赶在夏季来临之前。

    “放心，剩下的我会想办法。”

    韩战一直在旁边陪着李芙，适时给她递水，从曹村村长家离开时，韩战道：“先歇歇。”

    李芙虽然说的口干舌燥，但她非常亢奋：“再陪我去县令家。”

    两人驾着马车，又往县令家前进，路上韩战道：“如果人不够，我也下去挖。”

    李芙笑：“这不是靠你一个人就能成事；水渠十五里长，一个人一天挖三丈好了，一个月才能挖一里呢！”

    “总之我会给妳挖好。”

    李芙去抱他的手臂，伸过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亲：“嗯，你最厉害。”

    “因为我是大蟒怪。”

    “噗──”李芙哈哈大笑，琅琅的笑声如脆玉，韩战也弯起嘴角，平稳驾着马车。

    李芙心里是真的觉得韩战厉害，一身力气似乎永远也用不完，做事稳妥又忠心耿耿，苏袤兄妹简直不识货，还差点把人打死，哼，活该他们让她捡大便宜。

    李芙又给县令奉上五两玉峰龙井，一样说明来意：“黄大人，水渠一挖好，等小女装上水车，对扬州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小女不要求县府拨钱两，只要出徭役，这政绩可是属于黄大人您的。”

    黄县令的表情也像曹村和郭庄的村长一样，不但瞠目结舌，欣喜之情更胜讶异；他没想到李家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小丫头，被李老爷发配边疆，竟然有这般斗志，重点是眼界之高、能力之强，别说李循了，即使是她的母亲杨氏再生，恐怕也没有李芙这般魄力和行动力，尤其听说她已经说服了郭庄和曹村。。

    县令这里什么没有，衙役、牢犯可多了。别说让那些牢犯出来垦地没问题，许多衙役都是本地人，挖水渠有利家里农耕，他们不当差的时候，都会愿意去帮忙。

    李芙一天就解决了挖水渠人力的问题，只是这三方一谈也花了她一天的时间，回程时韩战问道：“其实黄大人那里就能找齐五十人，为什么要动用到三方人马？尤其曹村和郭庄不合……”

    李芙累得靠在韩战肩上：“人多的话可以两头开挖，更节省时间；而且水车两村都要用，让他们参与第一是让他们对水车有感情，以后水车出了状况也愿意来协助；第二是我必须一碗水端平，用了郭庄不用曹村，曹村会觉得芙瑶山庄偏袒郭庄，反之亦然。因为两边都参与了，他们不但觉得被尊重，以后我再有所求，他们自然不会掣肘，我就方便多了。至于会不会挖一挖把铁铲挖到对方身上，不是有衙役吗？两边各选工头出来，再让那些差爷去管，我们只要提供吃食就可以了。”

    韩战侧头看向李芙，表情若有所思。

    “怎么这样看我？”李芙靠在韩战肩上，将脸凑向韩战。

    韩战趁机吻了她一下：“妳好聪明。”

    李芙噘嘴：“聪明也变不出一个百宝袋，我的妆匣子要因为这条水渠和那座水车见底了！”

    韩战搂了搂她，心里发誓，一定会努力想办法，把李芙那快空了的妆匣子再给装满回来。

    两人回了山庄，太阳都快西沉了，李芙先检视了大小徐的工作，发现两人手艺不错，活儿挺细，表示十分满意；两人也因为黄大师对李芙的看重，不敢虚应故事，一整天下来几乎都没休息，李芙让小蝶给这对兄弟晚上多加一道荤菜，还要她们第二天开始，下午提供一些点心。

    第二天，韩战让马拉了木板车，装了铁铲子，又和李芙走了一次水渠路线。

    沿路上六家佃户已经开始下秧了，周家和老林家都决定留下来了。看着他们的马车经过，都直起身和他们挥手。

    当李芙来高地旁的第一块田地前，这里离芙园远，四周空旷都没有人，不知道是哪里吹来的种子，开出了满地的油菜花，加上风和日丽，田埂边更是大蓬大蓬的蒲公英，被江风一吹，白花登时满天飞舞，黄花宛如金浪，配上蓝天白云，李芙伸了懒腰，心旷神怡。

    这芙瑶山庄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