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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旗鼓地做这些表面功夫,是有多少真心在里面?”楚慎摇了摇头,“世上哪儿有十成的真心?一半就已足够。”寇雪臣道:“一半也未免太少,可以称得上是虚伪做作。”楚慎笑道:“人本就有虚伪的权力,难道想什么都得表现在脸上?一个人多几种面目,那也是一种自由。”这话简直荒诞、离奇,滑天下之大稽。可是这样的字眼从楚慎嘴里说出,却好像是理所当然,是再通俗不过的大道理,谁听了都得服气。寇雪臣却不服气,他向来听不得楚慎说教,也看不得虚伪做作的人。“你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还是忘了他什么身份?”楚慎笑道:“我能有什么身份?我现在不过是你府上的一个客人,整日吃你的喝你的,偶尔气气你这抠门jian商,你还得养我。”寇雪臣忽露了狠色:“我养了你这么久,如今养肥了,该宰了。”楚慎却眨了眨眼,表示不被他吓到。“宰了我能得到什么?不过一堆白骨烂rou。”“宰了你能看到我想要的答案。”“什么答案?”寇雪臣像是随口一提,“秦灵冲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楚慎这便不说话了,嘴巴和缝上了似的紧紧闭着,像多说一个字都得被割掉舌头。寇雪臣知道他嘴巴紧,但他的目光更紧。“长子次子这种瞎话,骗骗秦灵冲是足够,拿来蒙我就没意思了。你若不说,我可以去查,像我这样有钱有闲的人,最不缺的就是愿意为我查案的探子。”“与其花时间去查,不如你去猜一猜?”“我猜他根本不是什么次子,而是老门主的养子。”楚慎看似一惊,“这是什么想法?猜也不能瞎猜。”“你们秦门的少主位也不是什么皇帝的宝座,管什么长子次子?即便你说出来,那群糙爷们也不会在乎。”“按你这套说法,那养子也是一样。只要得了老门主认可,养子就是亲子,权力等同,利益一体,我有什么好隐瞒?”寇雪臣步步紧逼道:“除非秦灵冲的身份不止是养子,除非他身上还有更大的秘密。”“你觉得这会是个什么样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摆在阳光下,你的心肝宝贝秦灵冲不仅要失魂落魄,还得从秦门宝座上被人踢下来,从此在江湖武林,都无半点立足之处。所以你,不惜一切代价都得保住这个秘密,即便受尽误会,也断断不会让他知道。”说完这一长串他就把棋盘上的几枚瓜子都给收走了,这才满意了,顺心了,眼中带了点胜利的光芒,仿佛一切都干干净净了。“告诉我,我猜得对不对?”楚慎沉默许久,终于松了口。这一松口就是一句震天动地的话。“你猜得不错,秦灵冲……他是北汗人。”第102章大佬的故人小聚别人的家是家,但寇雪臣的家更像是一座碉堡。为何说是碉堡?原因也简单,说出来却让人胆寒。传说寇雪臣家中金山银山,随便捞一件下辈子就不用愁,因此有贼有盗,守卫格外森严。还有传说寇雪臣喜好招罗落魄武人,家里的护卫个个都有来路,随便挑一个出去,都有旧时英雄事迹,皆是响当当的好汉。但这是旧日传说,在市面上已然过时。新的传说更香艳、也更离奇。说的是寇雪臣家中来了一位奇人,是那小侯爷的情人霍闲非。寇雪臣一向冷面冷性,不近女色是常事,不喜男色是本性,十多年都未曾娶妻生子,他也半点不急。可如今为了这人,他不仅成了急人,更做了一件件急事。第一件事,不惜重金,在府中造了新屋,凿了新渠,千里迢迢地移植了珍惜花卉。第二件事,日日送去价值千金的补药,贵重物品流水一般递给这霍闲非,万贯家财竟都舍得抛下。于是有了金屋藏娇的传闻,荒谬是荒谬,但艳得热人眼,谣言也就传得快了。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面越发夸张。有说小侯爷和寇雪臣二人争风吃醋,更有说霍闲非是被小侯爷狠心抛弃,才跑来吊住了寇雪臣这个冷面金龟。于是有人生了好奇,实在想见这霍闲非一面。这可是搅动风云的一号人物,不来拜见怎么成?认识了这人,讨了他的欢心,就等于讨了寇雪臣和小侯爷的欢心,这么划算的买卖怎能不做?于是探访者络绎不绝,想与寇雪臣谈商事,也想看看这妖精似的霍闲非,看上一眼吹上十年,回去倍儿有面子。更有甚者,一打家劫舍的贼,不知吃了谁人的酒,一身酒气熏死人,胆儿也蹿了天,夜入寇府想一盗珍宝,却被霍闲非一掌打走,传说那一掌印在胸骨无痕迹,印到远处的假山上却是一个清清楚楚的手印。世上怎有这样的功夫?这哪儿是雁山派的武功?于是江湖上又出现了他武功奇异的传闻,连雁山派的长老们也有些坐不住,派人下了山,这就往平安城方向来。笑话一出皆一出,寇府一下子加强了三倍防卫,看守日益森严。可越严越惹人注目,好奇心是挡不住的,这霍闲非又岂能在里面呆一辈子?所以有一日,连楚慎这样的人也忍不住道。“万一我想在这儿呆一辈子,你是不是会养我一辈子?”寇雪臣道:“我不会白养你,你得变着法儿逗我开心。”楚慎忍不住笑:“那不就是养花养鸟?”寇雪臣却摇了摇头,“花比你好看,鸟比你动听,你就是一金鱼。”楚慎摸了摸鼻子,这人为何对金鱼如此耿耿于怀?他的记忆也没那么差,不过忘了几件小时候的事儿,这人至于这么记仇嫌恨的么?不管他了,楚慎笑了笑,决定把之前的话放在脑后。他要问的还有别的,这个不问他可心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