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功臣.上
227.功臣.上
凌晨三点，王兴还在加班。 沈岐要他处理【罗马度假城】的扩建计划，居民拆迁遇到点问题，政府批文迟迟不下达，资金链又短缺，他很有些焦头烂额。 如果说沈岐从前的行商风格很稳健，那现在就是很狂躁很冒进，疯狗似的见谁都咬，大肆收购公司，反垄断局来警告了几次，也不见他收敛。 和万恬分开后他又隔三差五的低烧，人越烧越阴郁，整天泡在办公室里，又诚心和沈赫山作对，相亲会去了一场又一场，人也气跑了一个又一个。 王兴知道他赌的什么气，无处发泄就只能把罗马宫的旧方案翻出来倒腾。这是他和万恬有过回忆的地方，多少还能念物思人。 他不肯离开青城，工作都在分部进行，每天睡酒店。王兴劝他购置房产，投资也好暂住也罢，也算有个着落。 可他不愿意，不愿意承认他想为万恬留下，又想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呼吸同一片空气，走过一样的红绿灯。 在王兴看来，这矫情真是又拧巴又浪漫。 “王哥，还没忙完？”财务总监敲了敲玻璃门。 “快了。”王兴抬起头，“资金的事解决了没有？” “钱都是小事，张三不投还有李四投。”财务总监端着杯咖啡放到他桌子上，“主要是批文，下不来就没办法动工，人力物力都干耗着。” 王兴摘下眼镜，疲惫得揉了揉眉心，“我再跟沈总商议吧。” “沈总这是怎么了？”财务总监压低了声音，“整夜整夜的熬，身体能受得了吗？” 一提这茬王兴更头痛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妮跑来跟他打听，他也只能说稍安勿躁。 他清楚沈岐这是为了谁，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替沈岐做了主，却对之后的路束手无策。 “也就这一阵儿，过了就好了。”王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听说这里头还有别的事儿？沈总老去相亲，是不是为了女人？”财务总监八卦兮兮地问。 “你听谁说的？”王兴的眼神瞬间犀利。 “公司里都传着呢，不是还和周律师闹掰了？” “别瞎打听。”王兴沉了脸，“干活去。” 财务总监摊了摊手：“又不是秘密。” 王兴还想训斥两句，内线电话响了，沈岐让他进去。 王兴喝光了咖啡，用力揉搓脸，把疲惫都抹去，换上一副“24小时工作也精神饱满”的钢铁秘书形象，又正了正领带，刚想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是安妮。 她冲王兴点了点头，小声说：“沈总心情不好。” 估计为了前段时间片场绯闻的事儿吧，王兴想。 王兴侧身，把安妮让出去，又关上门，站得笔直：“沈总，您找我？” 沈岐站起身，随手让了让沙发：“坐。” 又给他递了根雪茄。 王兴受宠若惊，这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啊？ 倒像是...倒像是事业蒸蒸日上，万恬投怀送抱，工作美人两把抓，婚礼现场拍着王兴的肩膀说“辛苦你了小兴子，日后你就是奴才里头第一等啦！” “批文那边有点麻烦，恐怕还得打点，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王兴也跟着心情舒畅，“都这个点了，您早点休息吧，医生叮嘱过不能cao劳。” “啰嗦什么，连你也婆婆mama的。” 沈岐在主位坐下，将打火机递到王兴嘴边。 王兴哪儿敢让他cao劳，诚惶诚恐地接过：“我给您点。” 火苗跳跃，雪茄咝咝点燃，沈岐深吸了一口，露出些自嘲的神色：“发烧久了，都尝不出什么味儿来。” “您会好的。” 王兴感到痛心疾首，恨不能代偿，“我正在联系国外的疑难杂症专家...” “你跟了我几年了？” 沈岐突然问。 “七年多了。” 王兴回答。 这还不算他在学校里的狗腿时光，他就像是封建时代的皇子伴读，忠心耿耿的跟随了沈岐那么多年。 他突然想起万恬的脸，笑颜恹恹。 怎么就着了她的道呢？王兴想。当年在康河旁的五月舞会上，那些围绕在沈岐身边翩翩起舞的裙摆...郁金香和狗尾草哪有的可比啊！ “这么久了。” 沈岐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居然都这么久了。” 也许夜深人静就是容易感慨，可王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他摸不清沈岐的意思，从前他对沈岐的心思洞若观火，这两年却越发没了主意。 “我刚接班的时候，辞退了四个秘书，还有三个是自行请辞，只有你呆到现在。” 沈岐点了点烟灰，“我不好伺候吧？” “没有的事！” 王兴慌忙站起来，“沈总，我从来没有...” “别紧张。” 沈岐咬着雪茄也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后，拍了拍椅背，“过来，你坐这。” 王兴不敢动步子。 他觉得不对劲，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沈岐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从来都只是发号施令，傲慢又盛气凌人。 “怎么，现在我使唤不了你了？”沈岐淡淡道，“我让你坐这。” 王兴只能坐下。这张昂贵的鸵鸟皮椅还是他给沈岐挑的，这是象征权利的位子，一挥手就能呼风唤雨...可现在沈岐让他坐。 这就好比皇帝对权臣说爱卿居功甚伟，这龙椅不如跟你姓，将来咱们千秋万代，可全都依仗爱卿了... 王兴心里直打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