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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本官便再立一案,王爷,届时还请配合调查,少不得要多往大理寺走走了。告辞。”他拂袖而去,广岫呸了一声。珩王抓耳挠腮直埋怨:“你是疯了不成,你害苦我了!”广岫好整以暇坐下喝茶:“你好歹也是堂堂王爷,怕他一个肖长离做什么?看看你这德行,啧啧。”珩王唉声叹气:“这个肖长离就是头倔驴,凡是被他盯上的人犯哪怕是踩了坨狗屎他都得查出是哪条狗拉的。他今日来此未着官服未带衙役,摆明了是要私了,你还让他来查我,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广岫一脸的事不关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这么怕人查,难道真的是有鬼?”“被他一查,没鬼都生出鬼来。”珩王揉揉脑袋,“我看你不像行事冲动口没遮拦之人,怎地就与他杠上了?”广岫道:“就是看他不顺眼,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以为他是谁?就他那点水平,当上这个官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后门。”珩王看看他,察觉不对劲:“看你话里句句带刺,莫非与他有过节?”“王爷多想了。”广岫晃晃茶杯,看着杯中一片茶叶浮浮沉沉,“不过看不惯这种自以为是之人罢了。王爷虽豁达大度,有些事能忍,有些事却不能忍,一味退避忍让,缩头乌龟罢了。”珩王抚额:“不忍又能如何?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却是万丈悬崖啊。”广岫将茶一口喝尽:“万丈悬崖,说不定亦可绝处逢生。”珩王沉吟了一会,唤来下人,召昨日送肖行之回去的两个家仆前来,下人却道,二人至今未归。珩王叹了口气,眉心渐皱。广岫起身,心情还挺愉快:“我去藏峰山看看,王爷别忘了帮我找人啊,若不抓紧,半月之期一过,你可就失去我这个唯一的至交好友了。”珩王一股火冒上来:“敢情你还知道正事,方才给我找麻烦时怎么不记着?我若是被关进大理寺监牢去,看还有谁帮你!”广岫笑呵呵道:“王爷莫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相信依王爷的聪明才智,断不会让肖长离冤枉了去。”珩王忍下一口老血,懊悔自己这次误交损友,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广岫在巍巍高墙外徘徊许久,偶有路人经过,对他投来怀疑的目光,还有人好心提醒,这可是当朝相府,想偷东西还是去别处得好。广岫哭笑不得,难道自己长的就是一副蟊贼样么?又思量半晌,他还是提衫掠入墙内,隐身而行。相府景致比卫峥的将军府雅致了许多,犹如琼林玉苑风光无限,广岫行在其中多看了一阵,这才进了肖行之的房中。肖行之躺在床上昏睡,右臂袒露在外,色泛青紫,想来毒是从臂上刺入,即便解了毒,这条臂膀怕是也要废了。广岫见他睡着便显露真身,在那臂上查看,取出几条墨螅虫放在臂上,使其将残留毒血吸尽,自个儿在桌前坐下,倒了茶水喝,又在房中走走看看。肖行之在外人看来虽不成气候,那也是在与兄长比较之下,其实他甚通音律,更作有词曲在坊间流传,只是说出去不太上得了台面罢了。广岫翻了翻他搁在案上的曲谱,又看了看他未完的画作,脸色微变。画纸上一位俏丽佳人秀雅如莲,端坐抚琴,竟是凌末的模样。广岫有些诧异,肖行之竟能自楚离的琴音中看出凌末真身,也难怪他对楚离如此执着。只不知他执着的究竟是琴师还是琴妓了。视线忽然停在窗边的墙上,一只小巧的弹弓倒挂着,用树枝随意做的,粗糙得很,挂在这雅致房中显得极是格格不入。广岫走过去取下弹弓,拨了拨弓弦,苦于没有弹丸,不能一尝手技。他儿时就很喜欢玩这个,终日不离身,手痒了就拣块石子打鸟逗狗,看谁不顺眼了偷摸摸一石子过去,溜得比兔子还快。往事恍如隔世,如今想来那个山间的野小子,倒像是另一个人了。不由感概万千,忽然身后传来虚弱声音:“你是何人?”广岫回头,肖行之不知何时竟醒了,见了他皱皱眉头:“你来做什么?”广岫想再隐身已是不及,便笑了笑,道:“是王爷让我来看看三公子。”肖行之冷哼一声,见他拿着弹弓,没好气道:“动我的东西做什么,放回去,别弄坏了。”广岫喏喏应着,将弹弓挂回去:“三公子雅然知理,怎也玩这民间的粗俗玩意?”肖行之道:“你管我这许多?回去告诉珩王,若他不放楚先生出来,我就告到皇上那去,看皇上还如何包庇他。”广岫无奈道:“你这又是何必?珩王待楚离如上宾,确实未有半分亏待他,何况楚离他已失了琴,已不是当初那个琴师,你若只是迷恋他的琴,此时当可放下了。”肖行之瞪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广岫拿起他的画,道:“你迷恋的怕只是琴音之中的女子吧?实话告诉你,那女子乃是已故琴妓的一缕幽魂,附在古琴之上cao纵楚离抚琴。楚离失去了琴,如今只是凡俗之人,再也拂不出令你挂心的琴音了,你再执着于他又有什么用?”肖行之闻言神情愣愣,未反应过来。广岫走过去一一取下墨螅虫放回腰间小囊,又取了粒清毒、药丸塞进他手中,道:“你所中的毒已除尽,还需好好休养,这条膀子不要大动,留了后遗症就麻烦了。今后行事小心沉静些,莫要再被人利用……”肖行之反应过来,看了看他,张了张口:“你……”心中感到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分明,顿了顿,问道:“那……那把琴,那个琴妓怎样了?”广岫道:“琴现在皇上手中,那琴妓是皇上的旧相好,你还是别念着了,养好身子为重。”肖行之垂头丧气:“今后再也听不到那样的琴声了吗?”广岫拍拍他:“听不到就听不到吧,琴又不能当饭吃。你也这么大了,别整日无所事事……”肖行之看着他,眉头皱起:“我和你很熟吗?怎地和我大哥似的教训我?”广岫摸摸鼻子讪笑:“一时失态,不好意思。”肖行之看着他更是疑惑:“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便在此时有丫鬟送药进来,广岫立时隐去身形,以秘音传入肖行之耳中:“不要说我来过。”肖行之见他片刻消失,惊得四下里找,丫鬟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丫鬟见他脸色不好,问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大夫。他若有所思,摇了摇头。广岫离开相便现出身形,找人打听了藏峰山的方位,信步走去,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走着走着却到了熟悉之处。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