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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好像只是这么一说就会导致庄南遭遇不幸一般。中书侍郎还没想好怎么再劝说周辰,就见周辰已经失魂落魄地走了。“容王殿下和庄南关系真好啊!”中书侍郎羡慕道。***周辰魂不守舍地出了中书省,外面的阳光刺眼得很,这是入夏的征兆,整个天空像是挂满了明晃晃的大太阳,每一个都炽热地、不厌其烦地,努力向人家喷洒着灼热,一层又一层,扑头盖脸的,一点儿准备都不给世人。他抬手挡在眼前,抬头望天,想要让大太阳把自己的思绪都晒干、捋平。周辰就这样仰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他不敢低头,一直不敢……只凭直觉一直往前走。“大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前面有人惊喜地喊着,是在叫他吗?周辰低头去看。只这低头的一瞬间,眼泪就滚落下来。庄南,会死吗?这个念头终于在眼泪滑落的刹那清晰起来,清晰地像是被谁拿着砍刀一刀刀、一笔一划刻在自己心上!“大哥哥!你怎么了?”那个喊声又想了起来,还有一只小手在不停摇晃着自己的袖子,周辰终于想起来方才低头是要做什么了,他循声看去,竟然是七meimei周琇莹。周琇莹眼中犹自带着些惊疑不定:今天的大哥太奇怪了,不应该啊,在她印象中,大哥从来不是会被那种流言击垮的人。周辰被她眼中的惊惧所感,回神了些许,木木地问她:“琇莹你怎么来了?”问出口才觉得奇怪,他四下一看,这是自己的寝宫没错,周琇莹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这个七meimei明明最是胆小的。周琇莹也环顾一周,见没人在近前,便伸手往下拉拉大哥的袖子,示意他弯腰,然后小声道:“大哥,你知道怎么才能认识余书林吗?”“谁?哦,小南的结义兄长?”周辰有些疑惑,“怎么想要认识他?”听见余书林是庄南的结义兄长的时候,周琇莹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心道成功的胜算更多了几分了,忙回答道:“他就是那个武状元,定远侯的嫡长子,对不对?”周辰更好奇了,这个meimei都不确定余书林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发奇想去认识他?难道……“皇……母后想要你嫁给他还是有赐婚的旨意?”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了。在周辰心中,七meimei性子内向,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不管不问不在乎,更不会和五meimei周宝璋一样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关心一个外男,唯一的解释就是婚姻大事了。只不过,周辰只猜对了一半,另一半如此匪夷所思以至于当周辰听见那个解释时好久都没找到说话的舌头。周琇莹是这样说的:“我想要嫁给他,这样他就可以帮你了。”见周辰不说话,周琇莹以为他是觉得自己行事出格而忍耐怒气,忙解释道:“大哥,现在那个流言……那个流言传得到处都是,势必会对你造成莫大的影响,夺嫡向来不是好玩儿的事,你现在处在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我只能做到这些来帮你了。也请大哥哥振作起来,不要轻言放弃。”怔愣好久之后,周辰一张嘴还是咬到了舌头,他强忍着疼痛——也不知是舌头更疼,还是内心更疼——他的傻meimei啊,句句话都像是一把犁耙,将自己的心刨的都揪了起来——说道:“七meimei,如果我说,我并非母后的亲生儿子,那个流言是真的呢?”听见这个惊天大秘密,周琇莹竟然并不惊慌,甚至都不意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啊,这没什么的。”又道:“我想要大哥哥赢得这场争夺,并非因为大哥哥是什么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也不是因为我与大哥哥感情深厚……”“那是因为什么?”周辰似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大哥哥适合那个位置。有言,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大哥哥是仁义之人,将来也会是一代明君。”“二弟……”周翎是周琇莹嫡亲的兄长。周琇莹看向远方,有些惆怅又有些释然,她轻声道:“二哥,还没想好自己想要什么吧。”她心目中的周翎,有些狂妄、有些任性……但这些性格缺点都不是周琇莹认为他不合适的特点,真正不合适的是:周翎并不清楚自己真正要做的和真正想做的,这样的话,如果日后周翎当了皇帝,权利滋生更强大的欲-望,欲-望进而模糊缺陷,最终那些缺陷会毁了他。***周琇莹走后很久,周辰都一动不动地坐着,一动不动,甚至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方才周琇莹的话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原来,这个皇宫中看得最清楚、眼光最长远的竟然是这个怯懦不言语的小meimei——或许,也正是因为她看清楚了,才会变成那个性格,因为世人在她眼中都通透得很,她不需要去历经世事来积累经验和教训——你还没做,她就知道你这样是错的。周琇莹眼中的周翎,虽然有诸多缺点,但终究是她的哥哥,她愿意通过帮助自己来拯救周翎。这么一说,倒说不上周琇莹对哪个哥哥更好一些了,抑或是,她希望每个人都站在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上,不要走弯路,更不要悔不当初。她眼中的周翎,是一个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那么自己呢?其实,周琇莹也看错了自己,不,应该说是高看了自己。自己也不是一个多么清楚的人,自己妥协了太多,为人臣、为人子,自己都放弃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而今,面对在远方生死不知的庄南,自己真的不该再妥协下去了。我要去同泽。周辰决定了。***而在同泽的庄南,除了骨折未愈的右手,别的都还好,只不过,就是因为右手骨折,才让庄南那封奏折始终未见天日。起初,庄南经历了滑坡、泥石流、水灾等一系列天灾,而后又身受重伤,再之后,得知东柯失踪(极有可能已经丧生)的噩耗,后来又要主持同泽的重建……种种事情加起来,将庄南的脑袋搅和成了一团乱麻,哪里还想得起来自己应该向朝廷递交奏折。关于奏折的事情,还是荀朝辉提醒他的。原来,十余年前,在某一任县令任职的时候,荀朝辉曾经因为是同泽县城中唯一一个识字的人,而当上了那位县令的师爷,也因此,荀朝辉才会对衙门里的事情有所了解。庄南得到荀朝辉的提醒,感谢(如果不往朝廷递交奏折,便是失职之罪)之余,也起了让荀朝辉当自己师爷的念头,他将这个想法和荀朝辉说了,荀朝辉一开始怎么都不同意:“俺是一个落魄秀才,大人是堂堂状元,哪里用得上在下?不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