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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的模样。田幼薇不知这家人的底细,不晓得这是过去了还是没过去,就用目光向邱夫人求助。邱夫人微微点头,亲切地道:“你的年龄和我小女儿差不多,但是你已经这么懂事能干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田幼薇知道这是没事了,便上前笑道:“承蒙几位夫人喜欢这些瓷器,晚辈主动请缨给诸位说一说器型和釉色花纹的来历?”“说吧,我再转给我家那口子听,让他晓得我读书比他多。”邱夫人打着趣,询问穆老夫人:“您老想从哪里开始听呢?”穆老夫人指着鱼耳炉道:“就先从这鱼耳炉开始说。”田幼薇就道:“这款鱼耳炉,是仿古铜簋做的,侈口夸腹,颈侧饰两耳,耳为鱼形,矮圈足,下方用了五枚支钉支起烧成,与汝窑相比开片更小更细碎……”穆老夫人半闭着眼睛听完,并不表态。田幼薇忍住脸部的奇痒,继续说下一款双耳瓶:“这也是仿的古铜器,八棱形,两侧的双耳是堆贴贯耳,可以系于几上,不易摔坏……”忽听孟氏笑道:“都说草微山人做的瓷器在于器型独一无二,为何田姑娘这些瓷器全是仿古的?”这话十分不怀好意,只差没说田幼薇空有名头,全是在抄袭古人。田幼薇不慌不忙地道:“虽是仿古,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这鱼耳炉,这鱼是我自己画的,生动活泼,简单雅致,独一无二。这双耳瓶不同的地方在于我这个更饱满更流畅。”孟氏还要再说,邱夫人问道:“祭酒夫人也要买吗?咱俩正好拼一炉。”孟氏不甘心地闭上嘴,别说这么贵,哪怕就是几两银子她也不想便宜田幼薇。说完几件瓷器,田幼薇告了罪,取药膏让喜眉帮她搽在脸上,再将药膏拿了还给小穆夫人:“谢夫人赐药。”小穆夫人细长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她,眼神仍然很淡,表情却比之前柔和:“你说得很好,做的器型也很好,很有神韵,没有匠气,这种釉色配着开片很特别。”“老穆夫人和小穆夫人都喜欢有才气的女子。”邱夫人笑道:“我看这药很好,眼瞧着在消肿了,没之前痒了吧?”田幼薇笑道:“确实是好药。”穆老夫人就道:“既然你与它投缘,便送你了。”小穆夫人有些惊讶,却还是将象牙盒子交给田幼薇。田幼薇瞧着这盒子贵重,便道:“冒昧问下,二位夫人府上何处?我明日将盒子送回来。”邱夫人道:“她们府上住得可不近,距离此处怕有千里之遥。”穆老夫人淡淡地道:“你送来驿馆吧。”小穆夫人又是一阵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只和田幼薇说了她们居住的具体位置。孟氏心里酸得不得了,她想算计田幼薇,却没想到不但让田幼薇顺利躲过去了,还让田幼薇平白得了一盒子好药,便笑道:“这可真是投了缘,我前几天递了帖子想要拜见老夫人,却不想老夫人有事不在,一直没碰上。”小穆夫人淡淡地道:“前几天是应了太后娘娘传召,在宫中陪着太后娘娘说话,怠慢了林夫人,我向你赔礼。”好刺人的一颗软钉子!田幼薇见孟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暗自开心。“散了吧。”穆老夫人站起身来,没有一句多话,直接早就走了。孟氏忙着追出去,邱夫人鄙夷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笑,和田幼薇说道:“记住了,我改天请你喝茶,咱们到时候详谈。”田幼薇送走众命妇,轻轻吐出一口气,牵了喜眉的手:“我们回去。”喜眉怏怏的:“奴婢下次做事一定会更小心的。”“没事,没事,有我在。”田幼薇牵了她往外走:“我们往张家走一趟。”☆、第375章不收田幼薇赶到张家,恰逢廖姝带着丫鬟出来,道:“五娘已经躺下了,咱们回去。”二人一起上了马车往家走,街边挂着许多灯笼,这是为了庆祝小羊的婚礼特意准备的。一路走去,亮如繁星,十分好看。廖姝问了田幼薇这边的情况,满头雾水:“这什么穆家,我们怎么没听说过?”她们在京里住这许久,基本还是摸清了情况,显要的人家大概都有数,这穆家是真没听说过。田幼薇摊手:“我也不知道,回去问问先生。五娘怎么样了?”廖姝摇头:“还是不精神,很低落,不想说话,你和她更要好,她是怎么啦?”田幼薇道:“她不肯说。”廖姝叹口气:“多半是为婚事,身为女子太艰难。”又抱怨孟氏:“你说她怎么就不能像邱夫人那么爽直善良呢?”这话田幼薇不好接:“好了好了,不想了。”回到家中,邵璟和廖先生还没回来,二人等到三更就不再等候,先睡。次日一早起来,田幼薇让喜眉:“把之前做的那一对双耳瓶用礼盒装上。”这对双耳瓶,是给小羊烧制大婚瓷器之时她搭着一起做的,釉色和器型与之前那一对稍有不同,是浅灰青的。她看着穆家婆媳像是很喜欢她的瓷器,正好拿去送礼,算是对善意的回报。邵璟见她大清早就忙里忙外,便道:“怎么回事?”田幼薇把昨天的事说了:“你知道这穆家婆媳是什么人吗?”“襄阳来的穆家,忠暋公府上。”邵璟的笑容有些奇怪:“就是伯父帮我找的那一家。”“啊?”田幼薇吃了一惊,这可真是太巧了!当初田父向廖先生打听了许久,挑选出当初追随渊圣,被靺鞨人凌迟处死的吏部侍郎兼开封府尹,死后追赠观文殿学士的穆子宽做为邵璟的预备生父。以前没见过穆家人,心安理得,现在见着了真正的穆家人,这心里少不得有些发虚。“穆家婆媳看起来很不好糊弄。”她有些担忧:“现在我该怎么办?”“不用怎么办,只做该做的事,你记住,你不知道我这些事,只晓得我是邵东之子。”邵璟拿起穆家那只象牙盒子仔细查看,但见那盒子颜色发黄微微开裂,上头已有包浆,做的雕花也是最古朴简单的那种,便知这东西已经上了年头,再看里头的药膏也是贵重药物配的。“这是人家的爱物,药膏也是极好的,愿意给你带回来,确实应该好好谢谢。无论如何,英烈家眷,都该比常人多得一份敬重。”田幼薇道:“知道啦,我晓得该怎么做。”吃过早饭,她就抱着礼盒去了驿馆。“来得挺早。”穆老夫人接见了她,瘦瘦小小的老太太,一双眼睛锐利又明亮,比小穆夫人还要精神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