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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头去了。猫儿站在檐下,耳畔听着里间时不时的咳嗽声,终于推门而入。房中陈设极为简单。一张炕,一个桌案。桌案上摆着杂乱的书册,她一一翻看,其书封上的书名样样离不开个“毒”字。其中有看到疑心处,旁边还有备注。她翻到的那页,便用一行簪花小楷写着“五脏俱损,可用酒析毒乎?”她放下书册,转头站去了炕边。炕上之人面朝里躺着,呼吸粗重,搭在被上的手苍白、纤细。这样的一双手,曾给她制过笔,也为她诊过脉。她坐在炕沿上,低声道:“何苦……”榻上人身子一颤,过了两息方倏地转身,瞧见她正坐在他面前,将将支起身子,立刻咳嗽声不断。猫儿忙用帕子压到他嘴边,他慌忙伸手接过巾帕捂着嘴,待咳罢,方靠在炕头,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半晌方哑声道:“我……有苦衷……”她打量着他的模样。他在她面前,一贯是温润如玉,仿佛月中谪仙的模样。他从未像现下这般虚弱、苍白和狼狈。她叹了口气,喃喃道:“大人此前说过,不会诓骗我,可是为真?”他直直望着她,低声道:“我能说的,一定不会诓骗。”她能感受到,他看她时的专注。她知道,他每每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时,都是这般的专注。从未用搪塞、不耐的心思对过她。她缓缓道:“你是不是……喜欢胡猫儿?”他身子一滞,目光几经躲闪,终于再次捕捉到了她的双眸。琥珀色的双眸。如上好的蜂蜜一般,在日头的映照中,越加显得不同一般。他想点头,想告诉她,他就是喜欢她,一直一直喜欢她。从两年前的冬日,她在梅树旁伸手拦下她,歪着脑袋问他梅花的功效时,他便喜欢上了她。他从不敢肖想她。他知道她是泰王送进宫给皇上的人。然而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他得知她想出宫时,总畅想着之后的生活。想着他如何娶她为妻,如何为她开个铺子。然而她动了情。他再不回答她,只转了话题,叮嘱道:“你不能动情,心绪波动,会加重毒性。现下断情,还来得及。”她并不答话,只探问道:“泰王要在行宫做何事?可是要弑君?”他立刻摇头,道:“泰王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皇权。然而在行宫的布局谋划,我却并不知晓。你信我,我说过,再不诓骗你。”她直直望着他的眼眸,那里面倒映着她的影子,半点没有躲闪之意。她点点头,问道:“你曾说带我出宫,可还算数?”他立刻坐正,郑重道:“柳某,从不敢诓骗姑娘。等回了宫,便有机会离宫。”猫儿看着他的神色,忽然想起她有一回被泰王掳走时,有一位戴着面具的郎中,曾暗中掩护过她。她那时不知郎中是谁,然而他身上那股温和的气息,从来都没有变。这样一位男子,于她为难之际不吝相助,又从未逼迫过她,默默的守着她。可惜,道不同。------题外话------今天就一更,四千字。实在是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抱歉啦。第183章独自进山(一更)日头升的更高,已有些灼人。猫儿在宫院里行了一圈,也未招来任何人的音信和暗示。寝所十分安静。她住的这一处,算是皇帝寝宫的跨院。两处来回不过一碗汤的时间,且又少了下人的打扰,实则最适合男女私会。她推开房门,恹恹道:“明珠……”眼前一位太监转过身,哈腰蹲身,恭敬道:“奴才替主子为姑娘送衣裳……”然桌上的红漆盘里空空如也,并无什么衣裳。她倏地警醒,眼前的太监已起了身,缓缓抬头望向她。外间的阳光穿过窗棂,对方琥珀色的双眸目光炯炯,额上的大痦子带着五分的熟悉,令她不由后退一步,怔怔道:“是你?”那太监目光如剑般瞧了过来:“听闻圣女此前失忆,现下我却觉着,传言似有不准。圣女既然认出了我,便知下一步该做什么。”她缓缓抬眼盯向他,却倏地一笑,转去坐到椅上,将衣襟前的褶皱拉平,抬头道:“不知。”痦子男一愣:“不知?”他一步逼近:“你莫忘了你进宫的使命!”她冷冷望着他,并不多言。脑中的一个声音道:“莫慌张,和他胡扯,套他话。”另一个声音却有不同的主张:“什么都不要说,以不变应万变,逼得他自己主动说出来。”她一时决断不下究竟该如何,眼前忽的出现一个人。那个人她眼熟,是她日日在铜镜中看见的脸。是那位真正的胡猫儿。真胡猫儿站在痦子男对面,眼中涌出了泪:“百年的仇恨,为何要用我来献祭?都是你们逼迫,我不愿!我宁愿撞柱而死,也不愿被你们利用!”猫儿深吸一口气,同那太监道:“当初之事便是你们逼迫,现下皇上已深爱上我,有了人护我,你当我还能被逼迫?”痦子男倏地近前,一把捏住她颈子:“你莫忘记,你是凤翼族的圣女,莫忘记百年前,萧家是如何迫害我族?莫忘记,全族这些年是如何躲躲藏藏,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猫儿立时喘不上气,她用力扒着他手,断断续续道:“有仇,便该光明正大打一场,利用我,却算什么英雄好汉?”他一巴掌扇在她面上,她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脑中的声音着急的提醒她:“莫急着晕,快问他想让你做什么?你还要留着小命出宫啊。”猫儿一口咬在舌尖上,口中多了甜腥味,灵台恢复清明。她将手摩挲进袖袋中,手中多了一截断刃,顷刻间往前一扬。痦子男半边脸立刻被鲜血染红。他吃痛下收回捏着猫儿颈子的手,下一刻便要再伸手。猫儿已将刀刃贴在自己颈边,冷冷道:“若你们一直暗中关注着我,便该知道,数月前我已撞柱死过一回,我不介意再死一回。若坏了你们大事,只能怪你逼迫太狠!”他身子一顿,猫儿已趁机厉声喝道:“退后!”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猫儿,半晌方道:“原来你真不记得。”她手中断刃立刻往颈子上一按,刀刃锋利,雪白颈子上瞬间现了血痕。他立时退后两步,看着她神色坚定仿佛真不畏死,方有些颓然,喃喃道:“若不是族人无立锥之地,我们又岂会逼迫你。百年前,若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