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女最宠爱的仆从的自白（终）

    我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另一只手拿着枪，极其缓慢的走回了庄园。

    没戴眼镜的近视眼隐隐约约看到那片向日葵中藏着一团小小的黑色身影。那一定是我的meimei，因为她会等我。

    我加快速度走了过去，动作幅度太大导致枪从手中滑落，但是已经没关系了。

    我疲惫的坐在我meimei身侧的地上。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找我——你、你怎么了！”小魔女闻到了血腥味，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我，寻找着我身上的伤口。她好像要去叫救护车。

    “我、咳咳……”我牵住她的裙角，张张嘴想说话，可是却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我低头吐出血和内脏的碎片，我的肋骨似乎断了，“……我没事，不要怕。”

    “你怎么可能没事啊！！！”

    小魔女崩溃的开始尖叫，她黑色的眼睛里不断流出泪水，看来她意识到发生什么了。我的meimei一向是个心思敏感到令人心疼的好孩子。

    “不要死……不要留我一个人活着……呜呜呜……哥哥……”

    哈哈，小魔女终于忍不住承认我是她哥哥了……

    我想要微笑，但是不小心闭上了眼睛。

    “啊啊啊——！！！”

    小魔女崩溃的尖叫声像刀刃一样刺进我的脑中，让我清醒了一些。我意识到自己之前流的血太多了，刚刚差点失去意识。希望血不要这么快从刚刚换的衣服上渗出来，我可特地抢了一件黑衣服。

    眼前有些黑，我得赶紧把想和小葵说的话说出去，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小葵，先听我说完……”我挤出一个笑容。

    我的肺好像中弹了，但我已经忘记自己受了哪些伤，今天发生的事遥远到回忆起来都很艰难。

    我必须咬字清晰的把我这一路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话传达出去，确保我的meimei不会听错任何信息。

    “组织覆灭了，从此以后松本葵和乌丸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永远不要承认自己是乌丸家的孩子。”

    我看着死死咬着嘴唇认真听我说话的小魔女，欣慰的想揉揉她的头，却伸错了手。我感觉到肠子从漏洞中流了出来。

    我没有理会，顺从内心把手放在她头上，继续说道，“你的爸爸mama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等很久以后才能来找你。”

    这蹩脚的谎话骗不到聪明的小葵。

    她真能哭啊，她的眼泪都快把我淹没了……搞得我也想哭了，但是这种时候我可不能任性，我要永远当一个帅气的大哥哥。

    “……降谷零在法律上是你的亲人，他会抚养你长大。这是你mama和他做的交易，他不会食言的。”

    “你一定要好好的、幸福的、坚强的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份。”

    很久没有休息的我实在是太困太困了，忍不住躺在了地上。

    我觉得地面传来了让人想要永远闭上眼睛的安心感。像是家一样。我是孤儿，但小葵是我的家人。

    “……陪我玩游戏吧，小葵，你小时候总是和其他人玩猜拳，却从没和我玩过。”

    我侧头看着一直在默默哭泣的小葵，内心疼痛的抽搐，微笑着说道，“我不擅长猜拳，所以总是推脱你想和我一起玩的请求，你能原谅我吗？”

    小魔女红着眼睛拼命点头，她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知道她在痛苦的时候会失去说话的能力。

    我努力把胳膊支起来，和她玩猜拳。

    “剪刀、石头、布……”

    我果然输了，我不擅长这个。

    小葵握着我的手，拼命张嘴想和我说话，她的眼泪打在我的脸上，很烫。

    “再来一次吧。”我轻轻的说。

    我和我的meimei玩了很久很久。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冷。

    恍惚间，我听到我的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我听到风吹动葵花丛产生的声音。

    我听到雨滴从天空下落，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啊啊……我真笨，那不是雨滴……

    ——那是小葵因为我正在死去而流下的眼泪啊。

    穿着黑裙子缩成小小一团的松本葵十分认真地擦干净青年脸上的血污。

    她用手指仔细梳理着他的头发，把他的手交叉叠在腹部，把他重新变成了她心目中那个帅气体面的样子。

    她愣愣地环视四周，摘下身边最灿烂的向日葵，轻轻放在了尸体身侧，但随即开始嫉妒这朵花——它可以陪伴在他身边。

    松本葵有些不知所措地起身向外走去，她或许想离开这个种满向日葵的庄园，找一些能帮她逃离情绪的事去做——也许是看书，也许是听音乐，也许只是一个拥抱。

    她开始想念记忆里的爸爸mama和爷爷，还有她喜欢的人。

    她缓慢行走，抬头直视残阳，云层正在天幕自焚，璀璨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