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江绮绮到底还是没能和暮云再有接触。

    顾千寻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未有干预，但暮云是烦得不行，元宵一过便和闻光长老说要为前往剑窟寻剑而做准备，闭关修炼个三五年。

    闻光长老准了，他知道暮云仍未找到合适的剑谱，还为其提供了个新思路——自己悟。

    闻光在教起徒弟这方面实在是太随心所欲了，并不像宗门内其他人一样对这个少见的变异雷灵根有太多重视。

    这是个好事。

    至少暮云是这么认为的。

    暮云一直在和莲花剑宗人保持着看似亲近实则疏离的关系，以提防日后可能会有的刀剑相向。

    暮云并不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无论是在万灵山里看的各类传闻记录，还是出山后从各处收集来的信息，关于当年慕容家的惨案，都只言说是惹了魔修被灭门，此外半点其他都无。

    就连莲花剑宗12年前得了本新剑谱这件事，都只是莲花剑宗里一个内门弟子在论剑大会上无意间说出的，后来那人用这剑法登上前三，消息才传了出来。

    但无人将这与慕容家连上关系，只有暮云曾在家中宝库里看过那本剑谱，知晓此事后才在出山时将目标锁定在了莲花剑宗身上。

    可惜一无所获。

    那本剑谱是掌门从一秘境中寻得的。

    暮云当然不信，但不说掌门现在闭关着，就算是出来了，化神修为摆在那里，他又能如何？

    复仇是一碟凉菜，暮云不急。

    更何况现在他的身边还有个小贝壳精陪着，暮云不愿让顾千寻有任何陷入危险的可能，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冒险的举动。

    修行之路漫长枯燥，闭关更是不知岁月流转。

    暮云在竹林深处闭关了五年，而他怀里，一只精致漂亮的小孔雀贝闭合着贝壳，安睡了五年。

    第五年春末，暮云走出竹林，没叫醒顾千寻，就这样怀里揣着小贝壳去找闻光将他送进剑窟，踏过七十二剑阵，一举夺得了莲花剑宗的镇山之剑——朱厌。

    凫篌朱厌，见则有兵，理不虚行，厥数难明。

    布了眼线的江绮绮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随后消息通传，震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一时之间，书信请柬拜帖似雪花一般向拂去峰涌来，烦得闻光直皱眉。

    而此事的主人公，暮云，此时正在偷闻光新养的黑白渊鱼。

    “暮小云！！”一声怒斥从半空中呵出，闻光从大殿往别尘小筑赶，还是没赶上暮云捉鱼的手快，三下两下连鱼鳞都在池子边刮完了，就连着鱼泡内脏一起倒进小池，被红渊鱼吞吃干净。

    渊鱼哪哪都是好东西，可惜顾千寻不喜欢吃这鱼内脏，才便宜了同样不被喜欢的红渊。

    闻光闭眼深呼吸，再睁开：“我不是给你在竹林里开了个池子养鱼吗？”

    “千千说那个池子里的鱼有股竹子味儿，发苦，还是师父这里的好吃些。”

    “……”

    “滚滚滚滚——拿着鱼赶紧！！”

    “好嘞师父！”暮云笑嘻嘻地提着一黑一白两条鱼走远了。

    没听到一声隐晦的叹息。

    渊鱼rou嫩无刺，处理起来极其简单，丢进锅里不用加任何调料，直接用山泉水炖煮就行，这是暮云唯一会做的一道菜。

    等鱼汤炖出了奶白色，暮云尝了尝味道可以，从怀里掏出小蚌，敲门似的轻轻敲了敲贝壳：“娘亲，起床啦，我煮了渊鱼汤哦。”

    回应他的是两片紧闭的小贝壳张开了一条小缝。暮云凑近翕动鼻翼，里面是勾人的腥甜味。

    奶味。

    “鱼汤冷了就不好喝了哦。”

    声音从细缝里钻进贝壳，顾千寻抓住关键词鱼汤，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巴掌大小的蚌随着她的清醒逐渐幻变成人形，雾霭在晨光里勾勒出少女婀娜而赤裸的身姿。

    如脂如玉，细腻柔润。

    暮云看得痴迷。

    这是上天赐予他的救赎。

    暮云近乎虔诚地吻上少女的额头、面颊、下巴、锁骨，最后停在两个奶子之间，用力将整张脸都陷在这条实在说不上深的沟壑里，顶着皮rou，令人上瘾的气味在鼻尖萦绕，勾引着他的欲望。

    “娘亲身上好香啊，真好闻。”

    “唔……小云，鱼……”

    好吧，鱼。

    小贝壳爱吃手撕兔rou和鱼。

    暮云给顾千寻穿上青绿色的襦裙，再套上一件属于自己的鹤氅，最后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才带着顾千寻坐到桌前。

    顾千寻依着本能拿起勺子舀汤往嘴里喂，思绪还沉浸在自己的意识森林里。长达五年的梦境于她不过是和酒生日夜相伴了一段时间而已，被叫醒得突然，她得和酒生道别。

    只是一个仪式上的道别。

    毕竟酒生一直活在她脑子里，闭上眼就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