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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好歹吱个声……莫不是个聋子?”“噫耶,可不敢胡说。”贺洗尘轻飘飘斥了他一句,手却从淳于桓的嘴上挪开,摸到他的耳侧,“淳公子,你可听得到我说话?”可怜贺洗尘眼不能视,便这样被屠鸣周带进沟里,好好的「淳于公子」变成四不像的「淳书生」。淳于桓神色微妙,缓缓答道:“在下无事。”“那就好,贫道还以为如此巧合,偏要让眼盲和路痴遇见一个聋书生。”……与应若拙实在大不不同。淳于桓暗想道。*雅致的后院中栽了几盆兰花,幽香阵阵,往日的读书声没有响起,反而传出轻微的话语声。“师父在上,吾等七人,平安无事。秽气涤荡,人间清平……洗尘当归,勿忧。”贺洗尘口述,屠鸣周执笔,折成纸鹤后,还给它点了两个墨点充当眼睛。那纸鹤好似瞬间通了灵性,抖着翅膀飞向高空。淳于桓心中讶异,却默不作声,随后便见白发道长朝他鞠了一礼,说道:“多谢淳公子。”“只是纸笔而已。”他客气道。屠鸣周与贺洗尘不走寻常路,怎么来的还是怎么走,没看见身后清朗俊逸的公子趣味的目光。“少爷!少爷!不好了应家三姑娘逃婚,应家差人来赔礼退亲了!”门外的小厮忽然冲进来急急嚷嚷说道,却见淳于桓盯着桌上的墨渍意味深长说道:“应三娘?怪不得是三娘——原来是小舅子,妙哉!”*那厢翻墙离去的屠鸣周与贺洗尘刚跳下墙头,便被底下熟悉的气息吓得一个踉跄。“噫耶,龙儿,一顿饭的功夫你便找到我了?”贺洗尘扶着庄不周的手臂站直,旋即又转过身朝一个方向问道,“楚玉龄,你怎么也来了?”楚玉龄一噎,愤恨甩袖道:“来看你死了没有!”他与贺洗尘换骨的感应早在六星陨落时中便消失了,任他在魔域中翻找,却寻不得半点踪迹。之前在秦淮河,楚玉龄抓不住屠鸣周的命线,情急之下便在贺洗尘诡异莫测的命线上做了记号,勉强追踪至此。“口是心非不是个好习惯。”贺洗尘淡淡笑道。“贺儿,不与他们瞎扯,我们走吧。”庄不周虽无半点修为,但仅凭一身龙骨龙魂,如楚玉龄这等人物也奈何不了他。屠鸣周却抓住贺洗尘的手腕一把拽过去:“先来后到,老贺得和我走!”从来都是巧取豪夺的楚玉龄哪会讲究先来后到,冷笑着捏起贺洗尘的衣领:“我和他之间的帐还没算完,你们滚一边去!”这话一出,庄不周和屠鸣周哪能忍,当即喝道:“嗯?好小子欺负人啊?”眼瞧着战火一触即发,贺洗尘默默地扯出自己的手腕和衣领,微笑提议:“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茶先?”***距离秦淮河十里远的黄沙道旁摆了一个凉茶棚,专给过路的行人提供休憩之地,若口渴了,老板娘便会提起长嘴的铜壶,扭着丰腴的腰身倒上一碗黄浊的茶水,两文钱便能管饱。“郑娘子,你一个人过得清苦了些。”方脸的忠厚男人嗫喏了几下嘴唇,羞答答地抬起眼皮快速看了一眼老板娘的背影。凉棚顶上垂下一块挡烟的竹席,老板娘往炉灶里添了几根柴火,隔着竹席笑道:“不苦,反倒落个清闲!我现在总算想明白了,安稳日子不是别人给的,是靠自己挣的。朱富贵现在想干啥就干啥,和我没关系。”方脸男人抓起豁口的茶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望着竹席后的人影,只是灌下一碗茶水。茶棚内没有多少人,三三两两,只有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围满四个人,皆头戴斗笠,遮住面容,看不清相貌。“哎,你们说那男的是不是看上老板娘了?看上了就直说啊!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可急死我了!”其中一个人急燎燎地比当事人还上心。坐在他对面的贺洗尘说道:“老屠,你如此cao心,以后不修剑,便去当个媒人也成。”“去你的!”屠鸣周解下腰间的酒葫芦豪爽地闷了一口。贺洗尘不禁笑出声,伸手在桌上摸索茶碗的位置,下一秒左右两人同时伸手将茶碗推到他指边。楚玉龄看了眼庄不周似笑非笑的神情,皱着眉头将陈茶喝尽肚子里,不爽地啧了一声:“这儿的茶不好喝,究竟要喝到几时?”“你这小孩,说话真是不中听。”贺洗尘摇头叹气,将碗底的茶水喝尽起身说道,“那便走吧,先去——闫芳馆先前我与拂衣游历,在那藏了几坛好酒,诸君可愿随吾同去?”“去的去的!”屠鸣周这个酒鬼哪能不应,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庄不周问:“可是在秦淮河那?还好小朋友都四散找你去了,要不恐怕又要被堵在那里。”“不妨事,又不是寻仇的。”贺洗尘笑了笑,隔着竹席与老板娘说道:“钱银放在桌上,我先走了……郑jiejie……”郑巧雨奇怪地抬头,竹席那边却不见人影。她在水盆里洗干净手,走进茶棚里。那一桌神神秘秘的客人已然走光,桌上赫然放着三个铜板和一块芸豆糕。“郑娘子,有什么事么?”方脸男人问道。手心的芸豆糕沉甸甸的,郑巧雨望着烟尘滚滚的黄沙道,摇头说道:“……无事。”***十里秦淮,红粉美人,才子sao客,虹桥流水,月落波心。乌篷船载着四个同道人,将灯鼓喧嚣抛在后头,驶向静谧的河道。“你不能喝酒,老贺,不是,你酒量不行就别喝了,给我留点儿!”屠鸣周苦口婆心地劝道,双眼渴望地盯着贺洗尘手里的酒坛。“胡说!我的酒量,哼,不得了!”贺洗尘得意地抬起下巴,话毕突然晕乎乎地抓着船舷,一手扶着脑袋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不对啊,我是千杯不醉,这才一杯……”“我可去你的!”屠鸣周抢过酒坛子,“之前你用灵力化去酒力,见鬼的千杯不醉?”庄不周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大笑,楚玉龄乐得见他吃瘪,也不禁扬起一个笑容,三人举杯对饮。贺洗尘扒在船头吹冷风,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就势一翻,滚到一个人腿边,也不计较是谁,便枕在他腿上赏月,虽说黑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你、你干什么?给我下去!”听这气急败坏的声音,便知道是楚玉龄。“我偏不下去。”他正等着楚玉龄直接把他掀走,等了半天却没半点动静,只听得楚门主别扭地说道:“你怎么跟个无赖一样?”河道上只有两艘乌篷船,背离秦淮河,漫无目的地漂泊。淙淙的流水伴着哀怨的琵琶声,漫吟轻诉,从另外一艘乌篷船上传到他们耳中。“世路风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