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抉择

    “诗茵，诗茵，快醒醒。”

    耳边那熟悉的呼唤声令少女睁开了双眼。

    “嗯？怎么了纱迦？”

    诗茵揉了揉眼，似是仍有些困倦。

    “这个送给你。”

    纱迦笑着将一簇花递到了她的手中。

    一阵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少女望着怀中的花束，不禁笑了笑。

    “谢谢你，纱迦。”

    ……

    温和的阳光洒落在诗茵的脸上，她呻吟了几声，皱了皱眉。

    过了好一会儿，倚在树后那迷迷糊糊的身影终于醒了过来。

    “嗯？”

    她眨了眨眼，茫然仰望起天空来。

    风拂云动，那抹冰蓝色的光景在她眼中是那么的虚幻缥缈。

    少顷，她扶着胸口，勉强坐直身。

    “……我还活着吗？”

    少女苍白的脸上扬起了几许乖张的笑来。

    她发疯似的跑向一旁的湖边，凝注着水面发起呆来，继而她捧起一汪湖水，胡乱地拍打着脸颊，像是粘上什么洗不去的污秽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刷洗着。

    忽而，少女颓丧地跪坐在地上，仰起头，发出大声的嚎叫。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空寂之中静静地回荡着她那诘问的声响。

    也许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她再强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护住纱迦，进而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但她又不能下定决心杀死她。

    她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她唯一的挚友。

    蓦然，脑中回响起一个声音。

    “想的太多只会让你的刀变钝。”

    “你必须除掉她，不是吗？”

    “这与你的原则相悖，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吗？”

    “……”

    少女手扶额头，阵阵剧痛感顺着大脑蔓延至四肢，不由摇摇晃晃的她险些倒在地上。

    她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坏，杂乱纷繁中，魔物肆意横行。

    她下意识地拔刀朝向那些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肌rou记忆近乎反射性地斩断了面前的敌人。

    诗茵那熠熠生辉的双眸逐渐黯淡了下来，她提着刀，失神地向远处走去。

    不知该如何抉择的她不觉间来到了一个奇幻之地。

    她穿过茂密的丛林，步入了一座村寨之内。

    寨内的人听到响动，纷纷跑来查看是怎么回事。

    当他们看到少女，皆不禁露出惊诧之色，双手扶地，朝她跪拜，口中并大喊着“救世主”。

    “什么？”

    眼前的情形让诗茵有些头脑发昏，不解顿时充满了她的内心。

    如果不是那些人目光虔诚，她会认为这是什么诈骗的陷阱。

    良久，诗茵轻舒了一口气，转过身道：“我不是你们的救世主。”

    不想再与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纠缠的她迈步朝寨外的方向去了。

    现下的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其中一人见少女要走，便苦苦哀求她留下来，并让其他人尽快通知族长前来。

    拗不过他们的诗茵只得停在原地等他们。

    数分后，一个年过期颐、胡子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来到这里。

    “哦！果然是！”

    当老人同她对上视线时，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奇。

    他刚要弯腰行礼，就被诗茵伸手拦住。

    “老人家不必多礼，我想你们应该是认错人了，并不是你们所说的什么救世主。”

    “不不，您就是，请跟我来。”

    老人咳嗽了几声后，便引她来到了一处洞窟之中。

    窟内的墙壁上绘满了形态各异的壁画。

    少女一时竟被夺去了视线，有些入神地望着眼前。

    “就是这里。”

    诗茵依着老人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边石壁上的画与周围的截然不同，无论是绘制的细腻程度，还是精美度，都要高出旁边的壁画太多。

    “啊……怎么会……”

    诗茵惊讶地放大了双眼，那画中所绘之人竟与她分毫不差。

    她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壁画上。

    老人面向诗茵，侃侃而谈道：“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壁画，我们寨中曾有一个预言，若是遇到了与这壁画中长相一致的女孩，她就是那能够拯救我们的‘救世主’……”

    诗茵越听越发感到疑惑，以她的年龄来讲，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年代久远的壁画里。

    少女回过头，再次解释道：“你们认错人了吧？这个时候的我还没出生啊。”

    “不，我们是不会认错的。”族长颇为坚定道。

    见老人如此肯定，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而是以沉默应对他。

    这或许与她的出身有关。

    毕竟她对过去之事全然不知，就连有关父母的部分也是从残破的古籍上看到的。

    半晌，老人注视着她的眼睛，颇为郑重道：“我们希望你可以拯救这个世界。”

    “别擅自给别人增加不必要的压力。”

    诗茵不假思索地拒绝了族长的请求，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俄顷，她那略显空灵的声音遥遥传来。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

    悄无声息间，诗茵来到了一处满是浓雾的密林中，氤氲雾霭之中，她看见了丹枫，他似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她……其实很痛苦。”

    丹枫眉间微蹙，无意间握紧了右手。

    “我想你能够结束这一切。”

    留下这样一句话后，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等等……！”

    少女猛然起身，抓到的却是冰凉的空气。

    “……哈。”

    诗茵拭了拭额头，她的身前空无一人。

    “真是奇怪，为什么这些人都要把最棘手的事推给我呢？”

    少女轻哼一声，露出自嘲般的笑容。

    “不去找她吗？”

    丹枫瞥了一眼窗外，外面一如既往充斥着血腥与杀戮。

    粘稠的血液随着残肢断臂一同溅到了窗户上，断掉的头颅上是无比惊恐的神色，那痛苦的嘶嚎声不时刺激着纱迦的神经。

    自从重生之后，她就变得异常喜欢这种无规律的惨叫。

    “要找到她很容易，但是……”

    纱迦的触手不容分说地碾碎了左边的怪物，那黑色的液体沿着触足滴落在棋盘上，战局突变，黑子一瞬间便被吞噬殆尽。

    丹枫双手交叠，缄默不语地凝望着眼前人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