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森翼（1）夜路（《明天，我会成为谁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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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动作怎么那么慢！赶紧快一点啊！” 声音从一处深长小巷中传来，听上去很急恼。这条道夹在两栋大楼当中，外口很窄，还有碎石杂物挡着。旁边住宅露在外面灯光下的墙壁表层已经斑驳掉落，上面满是各种广告清除不尽，掉色后遗留的痕迹，以及跟墙壁颜色冲突明显的乱涂乱画。照灯只在它前面的绿化带中有一个，不时还因为接触不良，一闪一闪，忽明忽暗。 “可是，我已经……” 周围糟糕的环境让小森翼有些抗拒，更不要说夜里温度下降。刚刚有阵风从那头吹进来后，他的喉咙就就有些痒。 他可一点儿也不想从这里。 “没有可是！你到底想不想做！”对面的人催促，语气中已经有几分不耐烦。 “那，好吧……” 终究是好奇心与试探心占据上风，想到马上就要获得新体验，小森翼暂时让自己去忽略那些不适。 可他刚把头凑过去，鼻尖一嗅，然后停下，推开对方。 “可恶，你干什么！”那人摔了个踉跄，朝小森翼大声吼道。 “你又抽烟了！”小森翼指着眼前，非常生气∶“你不是答应过你会戒烟的嘛！难道你不知道我讨厌烟味吗！” “啧！”那人恼怒，很不爽地说∶“果然是个娘娘腔，真是麻烦的要死！” “你说什么！”对这番话极为愤怒，小森翼伸手气擞擞指着他。因为这句话并不是其他人说的，是从他“男朋友”嘴巴里说出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森翼已经带上了哭腔，情绪上头∶“我要跟你分手！” 说着他把手抽回，转身，但那人比他快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把小森翼狠狠地掼到墙上。幸好没有碰到头，但身体和墙壁撞击还是让小森翼的意识恍惚一下。 “你……”小森翼头昏昏的，没想到对方恼羞成怒，一时又有些害怕，没见过这样的他忘记了反抗。 然后开始在身体上面被乱摸，甚至将手伸进衣服里去。 “你，你不要乱来，”小森翼脸色骇白，拼命挣扎，大声疾呼，“救命啊！救命啊！救——” “哐当——” 一声重响从外头传来，打断了二人动作和声音，紧接着听到一阵沉闷的呻吟声。 “嗯……咳咳！你们，你们是西……啊！” “哐当！”话没有说出，并且这次声音更明显，离他们很近的杂物堆被撞开撞到，砸在地上的，直接在耳边响起。 外面又传来人被击打的声音，听上去很痛苦，击打声与骂喊声混杂，即使他没有看见，心里也觉得难受与害怕。小森翼下意识地去抓“男朋友”的衣角，没想到整个人扑了个空。 他把小森翼往那边一推，自己却向相反的跑走。 “啊！”小森翼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越来越离他远去的背影。 “哗啦——” 小森翼头朝外落到那些杂物上面。 “好痛……” 外面的人被吓到，纷纷后退两步，而看清楚只是一个男孩后，又再围了上来。 “臭小子，躲在那里鬼鬼祟祟！还敢冒出头来了，一起打！”最前面的人恶狠狠说。 “救命啊！”小森翼绝望地闭眼。 …… 然而预想中拳脚或棍棒落在身上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欸……”周围没有其他声音突然放佛消失一般，顿时变得格外安静。把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耳朵上，身体其他感官感觉被忽视，一阵风起来，便吹得他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这一声打破原本的沉默。 “嗯唔……”一声沉闷从头上响起，小森翼悄悄睁开眼睛，看清画面后，眼前的场景却令他迷茫。 一个高大的男人挡在他身前。 男人的脸在微弱闪烁的路灯光下照出那边一点，小森翼的视角中，只能看到落延他鼻梁上的光缘，面对着在自己的这一边看不清楚，但是眼神坚定，目光犀利，锐不可当。 小森翼不由得吞咽口水，嗓子早因为紧张干涸，喉咙涩痛。 对面似乎没想到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手中挥舞下落的棍棒中途松了些力量，但是打在人的身上还是会很疼。 “混蛋，你又是谁！” 回过神来，他厉声喝道。接二连三教训被打断，让他很不爽。 “我是翔……”只听那个人慢慢开口，声音低沉，仿佛胸腔中压着一股气势。 “翔！”但才说不到一句，更听见一个名字，其他几个人明显一阵慌乱。 包括最前面的人也是紧张地看着眼前男人用另一只手，因为球棍击中他这边的肩膀，轻轻拨开停在他身上的球棍。 对上那双眼睛，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哐当！”这次是手中球棍落地的声音。 那个人就这么站在原地。众人僵持着，不管是那个一开始被打得趴在地上的人，他们都是因为害怕，还是根本不明白发生什么的小森翼，一时都不敢随便再发出声音。 “咳。”那个人喉鸣一声。 “啪。”又一个人掉东西，但已经没人去管。 “翔哥，我们……”最前头的人硬着头皮说，时刻注意那人的一举一动。 但“翔”只是清清嗓，没有动手，而是在众人惊惕的目光中，转身，迈开两步走到小森翼的跟前。 小森翼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停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这才看清他的脸，尽管背对着路灯，但现在小森翼把一切精力汇聚到眼睛这个地方，所以即使在黑暗的背景中更能加深他对那个人的印象。 “嗯。”那个人对他伸出手。 小森翼没有动。 “嗯！”明明没说话，但语调的变化却表现他的不耐心。 这下小森翼才反应过来，刚刚被的记忆还没有忘，伸出手，愣愣地抓住，然后觉得一股力量从手臂传来，便被那个人拉起。因为是完全受力，身体不受控制，所以直接扑在那个人怀中。 小森翼与他撞个满怀，才堪堪到他胸口，耳朵贴着左胸。那个人把手绕过他后面，搭在他的肩膀上。小森翼同他比起来，少年的身形便显得有些“娇小”。 然后就看到翔哥带着那个男生离开了，根本没有管他们。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任凭他们进入光线更昏暗的地方里去，直到连脚步声与呼吸声全都听不见。 “原来翔哥是喜欢男人的吗！” 不知道谁大惊呼一声。 “笨蛋！你在说什么！” …… 小森翼被那个人揽在怀中，靠的太近，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也不敢挣开，凭他牵着，绕过巷口拐角，出来后，这边路灯一排都很明亮。 “跑！”那个人突然说道。 “哎？啊——”小森翼还没听清，耳边便是呼啸的声音。 眼前晃晃白光。 … “啪嗒啪嗒啪嗒” “请，请等一下！哎！” 等停下脚步后，一系列不适的反应都涌现上来，头晕，恶心，想吐，气喘，乏力，心跳加快，因为一直在跑，身上都跑热了。他连忙扶住一旁的路灯杆，弯腰干呕，缓解这些不适。 好一会儿，小森翼才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其中满是嗔愤。 但是当他看到那个人捂着胳膊，倚靠大树，同样呼吸粗重，却又回想起正是他救了自己，所以才被那些人打伤，一时又有些扭捏。 “谢谢你救了我。”少年还是先表达自己的感谢，同时又担忧地看向他，“抱歉，你没事吧。” “嗯？你为什么要道歉？”他笑道∶“打我的人又不是你。嘶——”笑到一半，痛感又来，龇牙咧嘴。 “要不要去医院？”小森翼担心问道，因为那个人表情看上去是好疼的感觉。 “没关系，没关系，嗯，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了。”他的目光转头看向路灯下那条长椅，迈开腿缓缓向那边走去。 闻言，小森翼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刚刚一摸口袋，自己剩下的钱并不多，怕是光打车去医院就能花光。 不行不行，怎么能这么想呢！小森翼马上来回转头，将这种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并跟在那个人一边，一起慢慢地挪动。 “你难道不怕我吗？”见小森翼离自己那么近，他好奇问道∶“万一我也是坏人呢？” “可是你救了我。”小森翼摇头，肯定地说。 “哈哈，刚刚你没有看到他们很害怕我吗？”他指着自己，“我可是比他们更坏啊！” “那……那你是坏人吗？”小森翼犹豫了一会儿，紧张问道∶“难道你是妖怪吗！” 他见小森翼这样，“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要怕，我不吃人，我只教训坏孩子！” 小森翼这次不像一开始那样立极作出答复，但最终在那个人的目光中，缓缓摇头，“就算是妖怪，你也是一个好妖怪！” “哈哈！”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我的名字是花式。” “哎，可是你刚刚？”小森翼一愣，说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啊？ “因为我知道那个人很厉害，他们都很怕他，所以用来吓唬他们。”花式对小森翼眨眨眼，“反正那个地方又那么黑，我猜他们一定认不出来。” “哎！竟然是这样吗？”小森翼觉得花式很厉害。 “是啊，所以我们一出去，我就拉着你的手马上跑。”花式摊手。 小森翼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攥红的地方颜色还没有消退。 “被欺负一定很害怕吧？”他听见花式问∶“没有人保护。” 小森翼鼻子一抽，声音嗡嗡，“我才不怕！” 似乎是看出小森翼的窘迫，花式指向路口一家亮灯营业的便利店∶“我听说那家店的汉堡很好吃，你想尝尝吗？” “其实是你自己想吃吧，你等我一下。”小森翼口袋中的手掂了掂硬币，觉得这些还是能够支付。 说罢，向马路对面起身走去。 “注意观察，要小心哦！” 小森翼进去不过五分钟便出来，手中不但提着汉堡的包装，还拿着一瓶水。 “谢谢。”见花式手不方便，先帮他解开包装纸。 小森翼手中手捧水瓶，站在他跟前，看花式吃汉堡。 花式吃得非常香，看上去是真饿了，狼吞虎咽。 油炸鸡rou的香气在夜色中弥漫，本来就是胃肠开始蠕动工作进行消化的时间，小森翼在一旁一直看着，味觉与嗅觉也来捏捏住他的鼻子，而他确实也是没有吃晚饭。 “咕咕～” 他抬头惊讶地看小森翼，小森翼脸红地低头，捂住肚子。 “喏，”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钞票，“忘记给自己买啦？晚上可千万不能饿肚子啊！” …… “慢点吃慢点吃。” 小森翼拿着他的钱去买了一个汉堡，回来后也不再站着，坐在他身边。将找回的零钱交给他，自己解开汉堡的包装，狠狠地咬下去一口。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日三餐，早饭、午饭和晚饭是一定要按时吃。不能以自己受到伤害为代价付出。”花式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管是为了谁。” 小森翼在咀嚼的时候，一旁的花式说道。 “才不是因为他呢！”小森翼立即否认，声音哑哑，他说完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流进嘴里，咸咸的，和炸块混搅一起，眼前模糊一片。说话后，自己都没注意到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挤了出来，竟然哭了。 小森翼赶紧抹去眼泪。 “我才不是因为要减肥。”小森翼换了一个借口。 “你的妆花了。”花式在脸颊上点一点。 小森翼表情这才有了一丝慌张，把花式的手拍走，但马上又捂住脸，转过头。 “怎么了？”见到再明显不过的肩膀抖动，又听到及极其细微的抽泣声，花式也没太在意刚刚小森翼不礼貌的举动似的∶“难过的事情要说出来噢。”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小森翼低落的声音传来，“不会觉得恶心吗？男生化妆什么的。正常来说的话，男生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他们都会打篮球，游戏也打得厉害，可是我不会，我也很讨厌烟味……他们都不喜欢我，”小森翼鼻子一抽，“我知道，他们只是没说来。” “可是，可是，今天他……”小森翼说着说着，又埋头哭出声来。这次眼泪流更多，把妆都给冲花了。而他已经没心情去在意了。 “呵呵。” 花式反而笑了出来。 小森翼再转头瞪他。 他的眼眶红肿，泪水的痕迹清晰凌乱一片，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情感的风暴。眼眸子好像被点燃的蜡烛灯芯，红润的眼角蜡油眼当中充斥混合的愤怒和悲伤。 嘴唇紧抿，呼吸急促而沉重，他的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尖因为用力而指甲掐进rou里，尽管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森翼已经做好了准备。 “好可爱的一只小花猫。” 一只手伸到眼前，拇指从小森翼的眼眶下擦过。 “要跟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