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行,一起演,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一整个下午,隔壁搬这搬那的声音就没停过,听说就只有主仆二人住,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东西要弄。 柏青捧着热茶坐在院里的小桌前昏昏欲睡,又总是在快睡着的时候被隔壁传来的声响惊醒。 真有点叫人心烦,可也不能说什么,搬家哪有安安静静的。 柏青把杯子往石桌上一放,就搭着一件薄氅蜷进躺椅中,侧眼一瞥,旁边那凑对的椅子上空无一物。 今天太阳不错,打得人身上发暖,隔壁的声音终于渐渐静下来,不多时,她竟然真的眯着眼睛睡了过去。 “咚”“咚” 怎么又有人敲门。 柏青轻蹙着眉,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把薄氅又往肩头扯了扯,没应。 “敢问可有人在?” 几个呼吸之后,门外传来一道微微抬高了的人声。 那声音太过熟悉,柏青整个人都僵住了。 心跳骤然加快,也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柏青匆匆起身,三步并两步小跑到门前,到了门口,步子反而又慢下来。 松开门闩,颜色发沉的赭红木门向两边打开,柏青也见到了门外的人。 是个青年书生,一身淡青长衫罩住修长身形,青松似的伫立着。 修眉俊眼,眼角有颗不明显的小痣。 “……” 两厢对视,他明显怔了一下,视线凝在柏青的脸上,又避嫌似的垂下眼睫:“这位……请问如何称呼?” “叫我柏夫人吧。”柏青几乎是立刻就压下了复杂思绪,口中简短应答着,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个遍,又回到脸上。线条明晰的下巴,直挺鼻梁,唇形精致,不笑也像笑。 何大娘没诓她,果真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沈云轩再有个同胞兄弟,也不会比这更像了。 “柏……夫人,”这书生又抬眸看柏青,视线落到她一双清凌凌、病懒的黑眸上,顿了顿,不知为何说话有些卡壳。 “我、在下……” “在下名叫沈云轩。”书生语带局促地自我介绍道,在柏青不冷不热答应了一声之后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微躬着腰,匆忙抬手,双手递给柏青了什么东西。 “今后请多多关照,柏……夫人。” 装得真像。 怪不得明明连名字也只改了一个字,何大娘却最终信了他的鬼话,真以为是另一个人呢。 之前假名叫沈轩,现在只在中间添个云字,就敢跟自己演。 “沈相公,请稍等。”柏青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一时间被气到心里发笑,反倒不打算揭穿他。 转身去厨房装了碗丈夫消失之前腌在陶罐中的小菜,在他难掩错愕的神色之中缓缓扯出一个微笑,塞进他的手中。 顺便抚了一把他的手背。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浑身一抖,从耳尖到脖颈都窜上了红晕。 3. 沈云轩,也就是柏青的丈夫,在他上个月突然消失之后,柏青并没有任何寻人的想法。 外人听来可能有些奇怪,但柏青和他之间,就是这么一种在一起时亲亲密密、互不相见时又形同陌路的关系。 他也对此心知肚明。 归根结底,柏青们根本不是寻常夫妻。 沈云轩之前在外面用的不是本名,可也差不多,就去掉中间一个云字,唤作沈轩。 虽只有一字之差,背后的含义却天差地别。 沈轩是个普普通通的书生,跟柏青成婚七年,仍然如胶似漆;沈云轩这个名字,来头就要大得多,是当今闲王的幕僚,运筹帷幄,在半年多前用计重创了柏青的…… 嗯……柏青效忠的旧主。 关于二人各自效忠的人实际上势不两立这回事,柏青也是跟他成婚几年后才知道的。 如上所言,柏青对沈云轩会消失这件事倒不觉得惊诧,当时想着他大抵是被柏青的旧主报复了。 柏青奇怪的是他怎么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