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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不知轻重,不小心撞到相容的伤口,相容痛的脸色一白。旁边的奴仆见此,忙上前,但是被相容伸手挥退。惊恐害怕,满腹委屈,所有的情绪在相容怀里找到了发泄点,越宁埋在他怀里痛哭:“爹爹……”相容低头看着越宁,他想像从前一样把他抱到怀里哄一哄他,可是他现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目光含着无限的柔光,温暖的手掌落在越宁的头顶上一下下抚摸,安抚他的情绪:“不怕了……没事了。”眼前,父子相逢,感人至深,任谁看了都会心感涕零。可相钰站在一旁,却被眼前这一幕父子情深硬生生推至局外,他和相容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伸不过手去。这个孩子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相容和白清瑾的曾经,像一根刺,在他心头狠扎着,扎穿扎透,扎到鲜血淋漓,血rou模糊。相容哄着越宁,小孩子本就多困,这心一落下来,连日来的疲倦很快就涌了上来。相容瞧见越宁快睡了,便下意识抬头去找。相容一抬头,正看见相钰站在幕帘那头,而阮安正附相钰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相钰听完后神色微微一动,随即便转身朝外走去,而一旁的阮安也匆匆跟了上去。不知为什么,看着相钰离去的背影,相容竟心口一跳,升起一阵莫名异感。见相容溜走神的模样,越宁唤他:“爹爹?怎么了?”好几声叫,相容这才被唤回神,仍有些恍惚:“没什么。”外头还下着雪,相钰静站廊下,而此刻廊外白雪凌乱纷飞,大风呼啸往来,可偏他往那一站,什么都不用动,在赫赫的气场下,这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好比是个作祟的小儿,再如何狂肆,不过拂动他的一角衣而已。阮安正弯腰在他半步后,毕恭毕敬正在向相钰禀告:“……淮王府所有奴仆完全不知王爷身上伤痕一事,而药庐的所录的病案中无一丝痕迹。”廊对面,就是相容的屋子,屋子在正起药炉煮药,相钰站在廊下,目光放很远,瞧着奴仆们来来往往繁忙的身影,漫不经心状的丢出一句:“你觉着呢?”行走深宫,服侍御前,阮安一路爬到这个位置,心眼磨的怕是比金銮殿上的大臣还要细三分。有些事情便是这样,越藏的紧越诡异,这时候毫无破绽便成了暴露的最大破绽。“依奴才之见,这淮王府的确有异,可奴仆也不像是说谎……”阮安疑惑,淮王府的奴仆都是一路跟在淮王殿**边的老人,按理说身边的异样怎么可能半丝察觉都没有:“奴才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实在说不出道理来。”“伤疤须是近旁服侍才能够知晓,淮王府的奴仆的确不知情。”相钰道,“但是他们可能是仅仅对这件情不知情而已。”阮安疑惑。除了这件,淮王府难道还有别的事藏着?相钰挑了挑眉:“白清瑾嫁入王府,整个白家随着相容一起离开长陵城。相容昏迷期间朕便觉得奇怪,府里奴仆行走说话间没有提起曾经的王府女主人半句,最重要的是白府世代行医,可偌大一个淮王府来来往往竟没有一个白府的人。”勾着半吊尾音:“天下当真有这般严丝合缝的巧合?”的确,照着太医说的,相容身上的伤恢复成这样定是请了医术高明的仔细瞧了养了。可是淮王府摸不找任何诊治的痕迹,偏偏世代行医白家杳无音讯和人间蒸发一般。阮安顿时恍然,不用相钰开口吩咐,立马道:“奴才这便派人细查。”阮安正要转身,相钰喊住了他。“陛下请吩咐。”相钰吩咐道:“传朕旨意,拨一队御前左羽林军,命他们明日午时经过长陵正南城门前往太房陵寝。”听见太房陵寝这四个字,阮安不由一怔,那是历代皇亲们死后的陵墓所在。“另,从即刻起,淮王府上下人等不可踏出淮王府半步,不可与府外互通消息,违命者格杀勿论。”第八十章宫外实在动静实在闹得大,小十四并着宫里头崇和宫的皇贵太妃差人来了好几次,但是门前有人守着,所有上门的都没能进去。不仅没人能进去,最重要的是现在整个长陵城都还在传说淮王府的王爷快撑不住了。前不久左御林军去了一趟太房山,而太房山是历朝历代王爷身后的陵墓所在,以至于现在路人来往,只要经过淮王府都会下意识看一眼王府的门梁上,那是白事披白缟的地方。宫外流言纷纷,但是在相容醒后,阮安已经派了人去崇和宫报了个平安,先宽了皇贵太妃和小十四的心。长陵城的这场雪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雪大时,夜里能听见一两声砖瓦带雪整片滑落的震地声。这样大的雪,车马难行,但是每日必有一辆篷青悬灯的马车从宫门驶出,一路压雪行至淮王府。相钰每日都来,一定要来,不辞辛苦,穿过满城鹅雪赶来可能就只是为了瞧相容把药喝了。当日相容一把匕首扎进去,其实同时伤的是两个人。相容九死一生,在等待相容醒来的日子相钰何尝不是备受煎熬。大雪纷飞的漫漫冬夜,他就像是一只望不到归巢的惊弓之鸟,在未知漆黑的风雪摸黑飞行,一路惊惶乱撞。床榻离窗户很近,每到夜晚,猎猎的寒风都掩饰不住相钰来时急切的脚步。由远到近,慌如擂鼓,一声比一声急迫。片刻,耳边传来推门声,相容顺着声音看过去。半空中,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互相望进对方的眼里,这时相钰才敢慢下来、缓下来。雪下的太大了,一开朝就已经有好几处县府呈了雪灾折子上来,而且不仅仅是下面地方被大雪所祸,从年前起长陵城里接连有房屋被大雪压垮。夜里雪太大。这天,相钰从宫里来的时候马车还能行进,可就在要回宫的时候阮安从外头匆匆进来说现在外面风雪是在太大了,马走不了。这是一场意外,连相容也没有预想到,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相钰留在他房里,下意识想推拒。淮王府还有很多间屋随便哪一间都可以,他的伤还没好,病气太重怕过了病气给他,诸般借口谎言一个接一个借口涌到嘴边。正欲开口,相钰转头,他的唇边敛着一丝很浅很淡的笑,竟似少年时,相容看的一怔,有一瞬间的错觉他以为回到了从前。相钰没有走,留在了淮王府。睡前,相容在内室床榻边点了一片香,在香炉袅袅升起的安神香中薄青色的帷幔放下,床榻上两人相拥。因为怕碰着相容的伤口,相容面朝里外侧,相钰在他身后拥着他。鼻息间相容的气息就是最好的良药,连日紧绷的神经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