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独向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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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在应星不再是应星的那一天之前,景元还抱有一丝希望。 与其说是希望,不如说是黑暗的欲望。应星无父无母,怀炎远在朱明,他身后没什么复杂的势力,又不像饮月那样是主犯,因此有了辗转腾挪的空间。一个短生种,在幽囚狱里关上几十年,拖着拖着就寿终正寝了。总之,景元是不愿意对应星用刑的。 夜里幽囚狱传来急报,说犯人应星有异变,此事非同寻常,因为从他身上检测到了倏忽的能量。 倏忽,腾骁前辈的宿敌,数次交锋却不能剿灭的丰饶令使。景元前去查看的时候,幽囚狱深处几乎是乱作一团,偃偶们没见过这个阵仗,只是不断用结界加固应星的牢房,将军驾到、才稳定下人心。 透过铁栅栏,景元看到应星的头发变黑了。似乎是在忘川中涤荡过的,忧愁哀凄的颜色,末端还泛着彼岸花的鲜红。应星的眼睛也变红了,兽类的眸子映照着不熄的烛火。模样还是那个模样,但是只站在那里,景元就知道那不是应星。 “景……元……”应星用一种很陌生的语气嘶吼道,“又见面了,呵呵呵呵……”他抡起左拳头,在铁门上猛地锤了一下。人类的躯体经不起这么摧残,他的左手立刻流出血来。 左手,应星一直是右撇子啊。 “倏忽。”景元隔着铁门,从门上的小铁窗看他,也不躲闪。 “哦?你心痛了?这副躯体的主人……对你来说是什么呢?”倏忽扭曲地笑了,“你不怕我把自己剁成rou酱,然后流出幽囚狱?” 景元想起了丹枫交代过的事情,他心里一定,唤出阵刀。命人开了铁拴,他只身入局与倏忽周旋。 “呵呵呵呵呵呵……”倏忽看到他手里的的石火梦身,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一人一妖都是高手,两人相对着,在房里兜着圈子。最终还是景元主动出击,用阵刀把倏忽劈成两段。虽然倏忽夺舍,但到底还是人类的身体。温热的血液飞溅到景元脸上,他木然地看着眼前的躯体轰然倒下。 仅仅是腰斩不足以杀死倏忽,倒在地上的人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快乐:“你要帮我吗,景元?”他一边说,嘴里一边吐出血来。说完,倏忽试图调动丰饶的诅咒来修复躯体,却没料到他被另一股更深沉的力量束缚住了。 应星周身围绕起黑金色的海浪形波纹,像丝带一样缠绕着他。这来自不朽的力量镇压了倏忽,祂惊惶不已,却反抗不能。“景元……景元!”祂被压制前,最后一次用应星的声音叫喊着景元的名字。 景元把断成两截的应星摆好,这样他恢复得能更快些。倏忽被压制后,应星便没有了意识。景元帮他把眼睛合上(倏忽直到最后也瞪着眼睛),他睡脸安详,如果不去看一身血迹,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虽然你可能是倏忽,但是此身、依然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应星。”景元暗自想,他的手轻轻拂过应星不再有皱纹的脸。 次日,将军下达了将饮月之乱的从犯应星转移到倏忽水牢的命令。 01. 丹枫行刑的那天,罗浮下着小雨。天空是浅灰的一片,天光微暗,看不出云层的深厚。 刑场在幽囚狱附近,是一片开阔的沙地。此时已经一切就位,就等景元宣读罪状、然后行刑人开始为龙尊蜕鳞。景元负手而立,面色凝重,但是脸上看不出悲喜。 刑场外聚集了大量民众,支持饮月君的支持者和反对者都有。他们沉默地在雨中聚集、无声地对峙着。刑场重地,平民不得入内,没人知道龙尊蜕鳞究竟是怎样的惨烈景象,只知道持明族内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施以此等酷刑。 饮月两只手被吊起来,整个人呈十字形。他没有穿着他平时的那身白袍,也没穿着幽囚狱统一的囚服,而是穿着雨别雕像上的那身祭舞服饰。和龙尊传承一样、是非常崇高尊贵的。这就是他的“本相”,最接近本质的一面。 阴阴的风刮起来,雨针四处飘散。景元吸进一口气,终于张开卷轴,缓缓地宣读道:“罪囚丹枫,身犯十恶;念其旧功,蜕鳞轮回;流徙化外……万世不返。” 代表判决的签被扔在地上,处刑的时刻到了。 丹枫抬起头,与景元最后一次对望,现在他只是丹枫,不是龙心的影子,甚至龙心也不在他身上了。他感到一种决绝的畅快,如果不是被五花大绑,他甚至还想开怀大笑。 自由——他终于自由了。 景元那时还没读懂他眼神的含义,只觉得他们还会重逢。即使此时是如此痛苦。景元的目光逐渐涣散,他实在不忍去看处刑人一片片剜丹枫身上的rou的惨状。因为刑罚特殊,他甚至不可以为丹枫安排介错来减轻他的痛苦。 两位龙师,雪浦和风浣、打着伞站在刑场的边缘,二人俱是黑衣。雪浦是丹枫的授业之师,虽然一直觊觎龙尊大权,但此刻目睹丹枫受刑,她脸上也不免悲凄。景元毫不怀疑他们会在上刑的时候逼问丹枫,因此排了两名云骑军看着他们。 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呢……很突然地,他联想到了镜流。师尊不在了,腾骁也骤然离世。罗浮的权柄竟然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了景元手里,真是不可思议。雨还在下,景元分不清脸上的是雨还是泪。 等丹枫的胳膊露出骨头的时候,景元站不住了,他向雪浦走去。 “雪浦大人,”因为很久没说话了,他声音嘶哑,“罗浮持的未来,在新龙尊孵化前都是您在安排吧?” “不敢当。”面色惨白的女人瞟了景元一眼,目光又游移到别处,“丹枫大人已经指定了下一任龙尊的人选,那孩子的名字是……” “唉、雨下大了,二位还是同我到幽囚狱内详谈吧。”景元说。持明喜水,雪浦和风浣喜欢淋雨,他可不喜欢。 在幽囚狱的茶室里,雪浦和风浣交替着发言。景元再次意识到,持明内部管理相当混乱,鳞渊境是龙尊的一言堂还是龙师们的议会,景元其实并不在意——他们总归是在六司和云骑军的管辖下,只要不超越景元的手心,他对持明族怎么分自己的蛋糕是无所谓的。只是丹枫这次犯下大错,不仅害了持明内部,还牵连了许多不相干的人,纵使景元在罗浮权势滔天,这次丹枫也非死不可。六司、云骑,还有其他仙舟,尤其是方壶,甚至惊动了元帅,景元越想越头疼。在罗浮出了这么大乱子,景元和腾骁难辞其咎。 然而龙师们不需要对外头负责,因此展露出一些别样的天真烂漫。雪浦只想置丹枫于死地,却不想因饮月之乱影响持明在罗浮的地位,便有些局促地提起了应星。 “那个短生种,不、前代百冶,他……” “应星尚在羁押中,因为一些原因,他的刑期稍晚一些。”景元说。 “应星罪人,丹枫向他出卖我族秘辛,此人……不可久留!”风浣恨恨地说,他不知道应星此时已经发生了异变。 “说起来,鳞渊境作为持明圣地外人不得擅闯,但腾骁曾经巡查过。根据记录,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鳞渊境现在如何呢。” “鳞渊境是持明卵孵化大圣地,但在饮月之乱中多处受损,将军若要巡查,恐怕一时半会儿的……” “无妨,景某略做巡视便可。” 风浣和雪浦拗不过,于是将军巡查的日程就这么定了下来。风浣和雪浦从侧门离开幽囚狱,那个出口不会经过刑场,景元没有送他们。龙师们走了之后,景元在椅子上呆坐了一阵,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要是被镜流瞧见了,必然是一顿训诫。但是镜流已经不在了,于是景元只好强打精神,往幽囚狱深处走去。 权限一道道打开,囚犯的危险等级也不断提高,走廊两侧的牢房里传来的声响也越来越远离人声。景元在一个安静得格格不入的囚室前停下脚步。这个囚室几乎是个水泥盒子,四周都是密闭的,只留了铁门上的一个带铁栅栏的小窗,和靠近地面的送食物的缝隙。 应星前几天才被担架抬着转移到这里。先前的水牢运营成本太高,而他又毫无抵抗意志,于是幽囚狱方面就把他转移到了这个囚室中。景元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轻轻敲了两下门。 毫无回应。 应星躺在地上毫无反应。怎么有人在敲门,如今他已是罪囚之身,要杀要剐都随意,怎么还会有人敲他的门、询问他的意见? 果然,下一秒门便被推开,一个长条条的人影落在应星身上。 景元一开门就被牢房内刺鼻的恶臭熏了一脸,他嫌恶地将两条眉毛拧在一起。臭味的来源是角落的便桶和腐烂的食物,应星自从来了这里便不吃不喝,代谢掉身上最后一点食物残渣后就一动不放地躺着,试图绝食自尽。他已经受过一轮刑了,那锥心的疼痛循环往复,好像没有尽头似的。而正是在绵绵不绝的酷刑中,他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超越了短生种的极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应星,”景元说,他不再称呼眼前的人为“哥”,他怕如果太亲昵,先支撑不下去的是自己。“应星”已经走完了他在罗浮的路,而景元还要扛起罗浮的重担继续向前。“朱明方面我已经交代过了,没有让他们太担心,虽然怀炎前辈很挂念你。” “景元,我该感谢你吗?”应星躺在地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他气若游丝地问,语气中的彷徨不安几乎要溢出来。 “照会怀炎,原本就是我的职责。” “有劳将军了。” 之后应星再不多言语,景元说什么他都不理会,景元的声音也渐渐沉下去。明天的会议将会对应星的处决方案做最后部署,如果没有意外,这是景元最后一次将他视为“应星”。 “应星啊,只有一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 “我对你一直——” 应星突兀地抬起一只手,景元全神贯注。应星没有出声,但景元在昏暗的光线中读出了他的唇语: “我知道。” 因为雨淋不到牢房里,所以景元知道了自己脸上的不是雨,而是泪水。 02. 仙舟的将军崩逝,基本都会以某种形式化为巡猎锋镝。腾骁已是,景元也知道自己将步他的后尘。腾骁金色的意志在他生命消散的瞬间、融入了神君,成为了超脱魔阴的存在,这是身为仙舟将军的无上荣光。 景元在当上将军前就曾无数次畅享自己在某场战斗中牺牲、化为金色的泡影,最后作为神君的力量消灭敌人。纵然身名俱灭、肝脑涂地,也是死得其所。但等他真的成为了将军,他才惊觉,死是多么容易,活着才是煎熬。他早听闻怀炎长寿,却料想不到长寿之人的心境。 仙舟人已经长寿,怀炎更是长寿中的长寿,俗话说太上忘情,景元非常怀疑他是否已经进入了忘情的境界。为了维持漫长寿命折磨下的理智,怀炎抛弃了什么? 事实上,怀炎更是确实花了一阵子才想起来应星是谁。老将军从积灰了的相册里翻出旧照,终于找到了那一年送别的大合照。他从那些衣着统一、容貌相似的少年的脸一行行看过去,终于找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灰白的头发、有些腼腆的笑容,这就是他的爱徒。 怀炎摘下眼镜,紧紧地闭着嘴巴。景元暗示过是否需要把应星送回朱明,他在罗浮免不了要吃苦头,或许在朱明会好一些。怀炎当然明白新将军的狡黠,但是罗浮方面发来的关于倏忽的报告,他也不能无视。 他拉出一张纸,扭了笔开始写信。应星如果还是应星,那当然没问题。但是他的应星,怎么可能是一个受了桀刑还毫发无损的孩子?更进一步的,倘若倏忽在他身上夺舍,那么放丰饶令使出幽囚狱的时候责任,谁来负担?——写到这里,他久违地有点愤怒了——景元,如果你有意要办点事,却在自己的地盘上都管不好,有什么理由认为在别的仙舟就能办成呢? 怀炎一鼓作气写了不少,笔力也越发飞扬。写完后他通读一番,略觉不妥,拿放大镜看了又看,还是扔进了碎纸机里。 他还没有见过景元,但是每一代神策将军都是精明强干、八面玲珑的人物,作为天将之一,他愿意信任自己的同僚。应星犯错,理应受罚,只是……他又拟了一份信函,恢复了心平气和的常态。 03. 之后景元每天都去刑场,他的心也渐渐麻木。行刑的第二天,丹枫就已经不成人形。一条血淋淋的巨龙,虫子似地盘踞在刑场上,沙土地被龙血染得绯红,青色的鳞片被一片片剜下来,在地上堆积如山。刀子扎进龙身里,发出切鱼似的声音。丹枫一声不吭,有出气没进气,雪浦怀疑他是给自己下了什么咒。 龙师们还在审讯龙心的下落和传承的事宜,刑场上铺设的结界堪比天罗地网,这是防止丹枫龙狂发作的。 见景元来了,龙师们纷纷行礼退散。景元扫视四周,龙师们皆默不作声。持明族内这几日风起云涌,各方势力为了铲除异己互相倾轧,时逢龙尊受刑,更是肆无忌惮。景元望向丹枫陌生的龙身,人走茶凉,不过如此。 “大人们日日都来观刑,还要维持结界,真是不易。”景元说。 “防止龙尊龙狂是我等的职责所在。”为首的龙师说。 “你们日夜监视,恐怕还有别的目的吧。”景元突然发难。 “既然将军问了,那在下也没必要隐瞒了。丹枫死不足惜,但是化龙妙法和重渊珠他必须交出来。” 景元出离地愤怒了,他怒斥道:“化龙妙法是为仙舟禁忌,动用寿瘟祸祖之力将其他种族尸首转化为持明生人,既违反人伦又会触怒帝弓司命。你们不惜折辱丹枫也要得到化龙妙法,是为了鸠占鹊巢、把仙舟变成你们持明的仙舟吗?” 龙师吓得唰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这些持明族原本就不同于天人,缺乏伦理道德观念。在没有父母亲族的他们看来,死后还能复生,以高贵的不朽后裔的生命存活,是何等的光荣。他们更不能理解为什么龙尊动用丰饶血rou会触怒帝弓,也不知道这如何深切地伤害了仙舟。 丹枫或许也不懂,但是他最后还是理解了。他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疼痛被拉长而最终变成了一片麻木,他在烈日下等待着。 乌鸦在他头顶盘旋,投下象征死亡的阴影。 景元在巨龙跟前不过是小小一个人影,但如今小小的人影是仙舟将军,而他只是一个将死的阶下囚。没了龙心,丹枫的意志自由了不少,甚至还产生了这种对不朽祖先大不敬的想法。 丹枫阖上了青蓝色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等景元再次到刑场的时候,蜕鳞已经进入尾声。丹枫毫无疑问已经死了,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龙尊。 刑场上空落落地耸立着一副巨龙的骨架,只有龙头和尾巴上还残存着一些rou。创口腐烂的地方聚集着苍蝇,原本有乌鸦落在骨架上啄啃,但是被偃偶们赶走了。几名偃偶拿着高压水枪冲洗地面的血渍,可那血痕却是深不见底,怎么也洗不干净。龙师们还在维持着结界,他们夜以继日地诵经祷告,生怕有一点差池。为首的雪浦已经三天没有合眼,她端坐在一个莲台上,一枚符印连接着她的心脏和结界。她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 “将军,马上就要结卵了。”偃偶话音未落,龙尸便向内部坍缩。 那坍缩好像要吸走世间一切的光与热、爱与恨,整个刑场在瞬间陷入黑暗。景元在虚无的恍惚间,仿佛连自己都存在都要遗忘。他突然觉得,或许被倏忽压制的时候,应星的意识也是像这样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吧。 不知过了多久,等众人恢复光明,就听见雪浦一头从莲台上栽倒下来,发出很沉闷的一声响动。景元抬起头去看龙尸原本的位置——偌大的血红色骨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亮晶晶的卵。 涛然膝行去触碰新卵,雪浦则坐在地上流泪,不知道是为了丹枫,还是为她自己。 04. “将军,今天白露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小姑娘摇着景元带来的风车,那张与白珩有七八分神似的小脸蛋鼓鼓的,嘴里含着半块没化的糖。她在景元面前最会装乖,全然没有大小姐脾气。 “哦?是什么样的人呢?”景元微笑着问。 “唔……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白露说。 “不会是什么可疑的人物吧?”虽然白露不是普通小孩子,但是一个男人和小女孩接触,怎么想怎么怪异。 “是在丹鼎司遇到的,他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就一声不吭地跑过来。我还以为他要看急诊,结果他哪哪都挺好的!”小龙女对着风车吹了口气,彩色的风车飞快地旋转起来,“你说奇不奇怪!” “你还小,奇怪的事情以后还多着呢。”景元说,看小孩在街上东张西望的样子,又说:“别告诉龙师们我今天带你出来了。” “我已经——三百岁啦!只是长不高而已。”白露生气地跺了跺脚,带着枷锁的尾巴甩来甩去。 二人遛弯到一个做糖画、吹糖的铺子前,白露说想要吃糖人,景元就给两人一人买了一个龙糖化。师傅收了巡镝,卖力地画起来,一大一小两个人认真地看师傅用勺子上下翻飞,在工作台上浇出金黄色的龙形。先画好的那支龙给了白露,小女孩美滋滋啃起来。她抬头去看将军,也看到了将军身后贴在墙上的通缉令。 “就是那个男人!”她抬起手指过去。 景元顺着白露的手指望去,就看到墙上板着脸的刃。 Fin. “即使内心不同,灵魂相异,你的身体仍是这片土地上独一无二的天之锁!” ——fgo绝对魔兽战线 (不磕闪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