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姑姑的好侄子
日子过的太安逸就容易忽略时间，唯一让柳年发觉时间流逝的是江叙州时不时就得换新衣服。 他长得太快了。 “又短了？”柳年盯着门口换鞋的少年直叹气。 初三的少年身量已经跟她差不多，甚至隐隐已经比她高了一点，简直跟打了激素一样的长，上个月才买的裤子，这个月一看已经又短了点，露出半截脚踝，上衣倒是还好，唯有裤子一月一换。 江叙州浅笑，“还能穿，没必要买新的。” “不过长得快好啊，长得快说明咱家小州以后一定高高壮壮的，健康的很。”柳年看着任务推进到了百分之十，心里很安慰。 初二上了半年，班主任就来找她了，说她家孩子现在的成绩完全可以跳级，直接上初三。 柳年问了江叙州的意见，他没多想就同意了跳级。 十一岁的孩子直接上初三，一中到处都开始传这个天才少年，他们班主任将他宝贝的不得了。 “今晚早点回来。”柳年摆摆手招呼一声，起身准备回屋再睡一会。 江叙州却是站在门口没动，抿唇有些不高兴的喊她，“姑姑。” 柳年回头看他，有些茫然，注意到他的表情后有些心虚的快步走向他，踮着脚在他额头草草亲了一下，“路上注意安全。” 江叙州脸上的不高兴这才消失，重新扬起笑容对她摆摆手，“我走了姑姑，早饭在微波炉，起来热一下就好，中午想吃什么给我发消息，我回来的时候买菜。” 学校离家近就这点好，中午江叙州会回来给她做饭，休息一会再去学校。 不过最近马上中考，晚自习的时间会延长，江叙州回来的要晚一点，即便如此他也会监督她按时吃晚饭。 她成了那个被照顾的孩子。 一开始还很不好意思，现在都习惯了，也不觉得被江叙州照顾有什么，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今天下大雪，路上一定小心啊。”柳年对着江叙州出门的背影又嘱咐一句。 一眨眼已经十一月底，距离江叙州刚来已经过了六个月，从初夏到严冬，多了个人日子却越过越舒服。 柳年打了个哈欠没了再睡的意思，简单收拾了一下吃完早餐就出门了。 今天是江叙州的生日，他马上十二岁了。 作为他现在唯一的长辈，柳年想给他好好过个生日，毕竟从他的经历来看，他应该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过过一次生日。 专门找了个比较安静环境优雅的餐厅花大价钱定了个位置，又去蛋糕店定了个蛋糕，自己亲手参与制作一部分，写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小州生日快乐字样。 最后是生日礼物，思来想去没什么好主意，一是年纪太小，二则小州对那些男孩子的玩具没有任何兴趣，甚至连游戏都很少玩，玩也是她看不下去他那么枯燥的生活让他陪着玩的。 小州太懂事了，除了学习上的东西，从来没跟她要过什么东西。 每个月给他的一千零花，他八百能花在回来路上给她带各种小零食。 路过一家电脑专卖店，柳年脚步顿住。 到现在江叙州也还没有自己的电脑，买个电脑？ 脑子里还在想着她已经走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拎着一个价值八千的笔记本电脑。 这下是真大出血了。 不过倒不怎么心疼，还挺高兴，想着小州收到礼物惊喜的样子就有一种满足感。 小崽子这么懂事，多给他花点钱怎么了，再说学习有个电脑不管是查资料还是干什么都更方便。 回到家将电脑藏在他卧室，柳年心满意足的开始一天的工作。 中午江叙州回来，手里拎着菜，一张脸冻得有些发红，鼻头也红红的，眼睛水润润的，柳年看的心疼，“这么冷怎么不戴个围巾。” “跟江阿姨多聊了一会，不是很冷，下雪很漂亮。”江叙州言简意赅的说了情况。 江阿姨是不远菜市场卖菜的一个大姨，江叙州有礼貌又懂事，会说话，每次都哄得那个江阿姨给他抹零，时不时送把小葱香菜之类的。 柳年开始思考要不要手织一条围巾给他。 一个下午来得及吗？ “姑姑我去做饭了。”江叙州见她有点出神轻声说了句，把菜放到厨房回屋子去换衣服。 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房间有人进来过。 姑姑几乎很少单独进他的房间。 江叙州眸色微动，一边换衣服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整个房间，直到落在有一丝丝褶皱的床单上，顺着往下看是空荡荡的床底。 没有去探究，江叙州唇角勾起些许笑意，心情愉悦的离开卧室去做饭。 吃完两人午休了一会后江叙州就回学校了。 柳年上网搜了一下新手能不能一下午织出一条围巾，结果令她有些心动，马上就出门去买材料，买回来开始动手才发现网上都是骗人的。 她织了拆拆了织，还是没能在晚上江叙州回家前织出来，只得放弃，赶紧藏到卧室里不让看见。 江叙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半，外头天都黑透了，他肩上睫毛上都还挂着雪花，脸色看起来有点疲惫。 “姑姑晚上吃的什么？”江叙州将书包放回卧室。 柳年理直气壮回道：“没吃。” 江叙州眉头立马皱起，眼看他要说教，柳年立马道：“等你一起呢，休息会喝口水咱们出门，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江叙州迅速在脑海里将跟姑姑相关的日子都想了一遍，没结果。 不过看姑姑这么高兴神秘的样子，他住了嘴。 两人出门的时候是九点，黑沉沉的天幕飘着微小的雪花，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 今年的冬天来的有点早，这已经是第二场雪了，冷风呼呼往脖子里吹，柳年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江叙州见状停下脚步拉住她，垂眸认真给她整理围巾，确保她两个耳朵都捂住，这才牵着她的手继续走。 整个过程丝滑自然，柳年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他像她男朋友一样。 念头刚冒出来她立马将这可怕的想法甩出脑袋。 小州才十二岁！十二岁！你在想什么呢柳年，太久没谈恋爱寂寞疯了吧！ 到了饭店，柳年脱下外套江叙州自然接过给她叠好放到一边，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暖手，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微笑问道：“柳女士，要开始上菜吗？” 她点点头，隐晦的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服务员早就被交代过，闻言笑着点头，“都准备好了，您放心。” 江叙州静静听着，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疑惑。 姑姑有秘密瞒着他。 唇瓣微抿，江叙州有点不舒服。 吃饭的时候柳年决口没提任何关于生日的事，她想让江叙州先问，结果饭吃完了江叙州硬是一点没问为什么今天要特意出来吃，搞得柳年有些憋闷。 最后还是她忍不住了。 “小州，你不好奇今天为什么要出来吃吗？”说完期待的看着坐她对面的江叙州。 江叙州抬眸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姑姑还真是…… 他已经看到餐厅的工作人员偷偷摸摸推着一个蛋糕聚在了他们这桌后面的隔间了。 “不知道，为什么？” 问着为什么，语气却完全没有好奇。 柳年有些挫败，小崽子太成熟，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当然是因为……”柳年抬起手拍了两下。 砰砰！ 两声礼花筒的轻响，彩色丝带飘在半空，落了两人一身。 一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捧着蛋糕唱着生日歌走过来。 柳年加入其中，笑盈盈的看着对面的少年，“……祝你生日快乐……” “surprise！生日快乐！” 服务员放下蛋糕就离开了，隔间里昏昏暗暗的，只有蛋糕上的蜡烛闪烁着微亮的光芒，照着两人的脸，气氛温馨。 江叙州直勾勾看着柳年的笑颜，喉头滚动，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酸涩的眼眶给打断。 心头仿佛变成了一瓶气泡酒，臌胀微醺，酥麻酸甜感弥漫四肢百骸。 “快许愿。”柳年看着江叙州微红的眼眶催促道。 “我想跟姑姑永远在一起！”江叙州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柳年一愣，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说出来的愿望可就不灵了，得闭上眼在心里说，快重新许一个！”柳年赶忙道。 江叙州深吸口气闭上眼许愿。 不管许多少个愿望，他都只有一个愿望，他要跟姑姑永远在一起。 永远。 在一起。 …… 生日过后，日子又恢复了平淡如水。 柳年的小说完结后收到了广播剧的版权邀约，签下合同，拿到了人生第一笔版权费，虽然只有几万，但依然很高兴，生活圈子也因此打开，逐渐的有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江叙州日复一日的念书，以全年级第一的成绩进入高中生涯，学业开始繁重，但他好像没有半点压力，甚至可以说如鱼得水。 高三的时候他十五岁，是整个高中年纪最小的，却是成绩最好的，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拉第二名十几分。 也因此，总任务进度推进到了百分之三十，第二条任务进度推进到了百分之五十，只差一个高考，成功就是百分百。 第三条任务推进进度是最慢的，只有百分之十三，唯有第一条让柳年疑惑。 因为推进进度是百分之九十九。 明天就是江叙州高考的时间，正常来说确实是在成年前后，但问题是，江叙州今年才刚十五，就算虚两岁，那也才十七，怎么进度就百分之九十九了？？ 柳年翻来覆去琢磨不明白，她觉得是系统出BUG了，或者系统忽略了江叙州的实际年龄，而是按照普通大众的标准来的。 果然是人工智障。 柳年撇撇嘴，转头就将这时忘到了脑后。 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柳年下楼开车去接江叙州。 虽然学校离家不远，但也有四五公里，平常江叙州都是坐公交，自从柳年拿到第一笔版权费后就买了一辆车，有空就会去接送他放学。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路边已经停了不少车，都是家长来接孩子的，柳年找了个位置停好就拿出手机看小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被人拉开。 一道高大的身躯坐进副驾驶，随之而来的是属于男人独有的浓郁气息，以及少年蓬勃的生机。 柳年正看的兴奋，头也没抬拿起一瓶冰水递过去。 手背被一只带着薄茧的炽热大掌擦过，接过了她手中的冰水，紧接着是明显的吞咽声。 喝完水车内一时恢复安静，柳年终于看完那一章，收起手机抬头看向副驾驶，正对上江叙州静静看着她的眼神。 明明才十五，却已经手长脚长到副驾驶都有点装不下，肩背宽阔，四肢肌rou紧实，白色衬衣领口被打湿了一点，透出衣服下坚实的胸肌和若隐若现的腹肌，黑色挺括的长裤下某部分有点突出。 柳年不自在的移开视线，重新落到他脸上。 黑色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原本青涩秀气的模样彻底长开，如今五官说不出的精致，一双眼有点像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总感觉深情无比，当然，看条狗也那样。 “擦擦汗，外面很热吧？”柳年递给他两张纸。 “还好，跑过来出了点汗。”江叙州笑着接过，随手擦了擦扔进垃圾篓。 “明天就要高考了，紧张不？”柳年笑着问道，眼角余光却瞥见有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正小跑过来，然后站在车前敲了敲江叙州的车窗。 柳年眼睛一亮，连忙按下开关，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 小姑娘穿着学校的制服，白衬衣加百褶裙，领口一个暗红的蝴蝶结，头发扎成高马尾，皮肤白皙，大大圆圆的眼睛很漂亮，看着江叙州的眼神很羞涩。 “阿州！” 喊完才像是发现柳年，又不好意思的冲她弯腰，“阿姨您好！” 柳年：“……” 还是把车窗关上吧。 这姑娘看着挺漂亮的，怎么眼神不太好。 “有事？”江叙州脸色平静，语气冷淡的问道。 “我……我想问下你想考哪个学校。”小姑娘咬着唇小声问道。 江叙州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心仪哪个考哪个，还有事吗？没有我要回家了。” 被他冷淡的态度伤到，小姑娘眼眶都有点红了，到底是脸皮薄，加上还有柳年在一边，因此礼貌的道别后就快步离开了。 柳年看着连个眼角余光都不给人家的江叙州，揶揄道：“马上大学了，可以谈恋爱了。” 江叙州脸色沉了几分，扭头看她，有些委屈道：“我不喜欢她，我只想……”只想跟姑姑在一起。 “只想好好学习。” “随你，不过如果有遇到喜欢的女孩子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姑姑不是那么封建的人，不过你年纪还小，就算谈恋爱也别做些出格的事，知道吗？”柳年好笑的叮嘱着，准备发动车子。 江叙州侧身盯着她，语气还是委委屈屈的，“姑姑希望我谈恋爱吗？” “系安全带。”柳年瞥了他一眼，又道：“我希望难道你就能找一个？你要是十八岁的话我还真有点期待，不过现在嘛不急。” 江叙州像是生气了，抿着唇一言不发盯着她。 柳年不知道他又怎么了，无奈叹口气，这小崽子长大了脾气也见涨，动不动就闹脾气。 不想被罚款，柳年只得倾身去给他系安全带，一手撑着副驾驶座的椅子一边探身去够，大半身子都压到了江叙州的身上。 这死小孩儿，一点也不体谅她。 “姑姑。”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柳年抬头，正对上江叙州低下看她的脸，两人离得极近，呼吸交融，她都能从他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臭小子睫毛真长啊。 “我不想谈恋爱。”他一字一句盯着她哑声道。 柳年回过神，赶忙低下头避开这么暧昧的距离，快速将安全带给他系上退回驾驶座。 “知道了知道了。” 回到家柳年先去洗了个澡。 六月的天说热也不算太热，但出去身上就会有一层薄汗，让她有点不舒服。 洗完澡出来江叙州已经做好了饭，她要减肥因此喜提一盘蔬菜水果沙拉。 吃完江叙州去冲澡，柳年在沙发上吹空调晾头发，顺便看热播韩剧。 男女主极限暧昧的拉扯看的她欲罢不能，连江叙州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的都不知道。 江叙州看了眼电视里的男主，又对比了一下刚才在浴室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脸，捡起茶几上的苹果边削便漫不经心的问道：“姑姑喜欢这个男演员？” 柳年捧着果茶嘬了一口，随口道：“他多好看啊，这脸，这腿，这腰，啧啧啧。” 越看脸上的笑容越浓，这简直是她理想的男主模板，要不说还是韩剧会拍呢。 她每说一句，江叙州脸色就难看一分，捏着苹果的手青筋凸起。 柳年完全没注意，全部心神都在电视里，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个什么东西，还以为是江叙州递来的水果，看了没看一眼直接张嘴咬住。 一入口她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又舔了舔，带着温度的rou感和些许腥甜味道瞬间弥漫口腔。 柳年身子一僵，连忙舌尖一顶吐了出来，沾着她晶亮唾液的修长手指上一道指甲大小的划痕显眼，正从破开的皮rou中冒出点点猩红血珠。 “你怎么把手伸过来了！”柳年看的脸上一燥，慌张要拿纸去擦。 江叙州不紧不慢的收回手，在她的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微笑着将手指放入自己口中含吮，柳年甚至能看到他的舌头缠绕在指尖舔舐。 直到将手指上的味道全部卷入腹中，江叙州这才轻声道：“削苹果不小心划了个口子，想让姑姑看，姑姑都不理我。” 柳年：…… 柳年一张脸通红，紧紧咬牙盯着他，这死崽子……他！他！ 虽然不想往那想，但是……那是进过她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