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情却有情『六』

    会堂内，A的巨斧在砂金在退出会堂，会堂大门死死关上的那一刻……劈向了拉帝奥的头颅。

    然而……在巨斧锋锐的刀锋即将触碰到拉帝奥的那一刻，拉帝奥慢慢的转过身来，那柄巨斧顿时像是凝滞了一样，停在了拉帝奥头顶，甚至连他的一根发丝都没有碰到。

    A的表情霎时扭曲了起来，他用尽力气，巨斧也无法再靠近拉帝奥。他的眼瞳血红，表情狰狞，手紧握巨斧，看着面前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人。

    拉帝奥平静的看着面前的A疯狂的模样，突然，以A手中血腥的巨斧为圆心，一片血红的区域覆盖了整片会堂。

    拉帝奥抬头，看着这片精神图景里血色的天空，金红色的太阳，与布满血液的猩红大地，遍地的腐臭尸骸几乎要堆成山，一副地狱般的光景。

    “这里…是你潜意识里记忆最深刻的地方。”拉帝奥看着A，“让我猜猜，这里，是你第一次遇到『他』的地方。”

    拉帝奥用了肯定句，A没有对拉帝奥的话有任何表示，无知无觉。他把拉帝奥拉到自己的精神图景里，无疑是想在这里干掉他。enigma的在自己特殊的精神图景里，可以使用自己最强的能力。

    A像是不会说话一般，把拉帝奥拉到自己的精神图景里后，便开始继续疯狂的攻击他，想要把他大卸八块。

    但无论如何猛烈的攻击，都无法突破拉帝奥身上散发的银色光芒，那银色光芒似乎可以阻挡一切想要伤害拉帝奥的行为。

    “吼——！！！”

    A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怒吼，他的身体周边突然泛起血色的光芒，拉帝奥皱起眉，他居然…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enigma狂暴的信息素与尖锐的精神力向拉帝奥汹涌的扑来，一瞬间，血色的世界将两人裹挟在内。

    此刻，钻石的办公室里。

    钻石站了起来，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屏幕上的情况，整个会堂已经被一股具有极强的破坏力的精神力所覆盖，这块区域里，时间与空间都仿佛凝滞了，一切活物都将要被撕裂，化为血水。钻石的眼睛紧紧的看着会堂，他喃喃道:“……精神图景。”

    砂金此刻已经与公司的后援回合，他脸色苍白，面色非常不好看，公司的后援几乎没见过砂金这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一看就是心情非常不妙。

    “砂金先生，我们的人已经追踪到了S的所在地，一拨人已经前往追踪，另一拨人正在勘测会堂的状况。”

    砂金正在快速整理自己，他拿出了自己的『基石』握在手里，听闻后援说勘测会堂状况，砂金嘶哑着声音问了一句:“……如何?”

    后援以为砂金在问S的情况，拿着追踪雷达凑了过去。砂金没看，继续把自己全身上下琐碎的装饰丢下，“我是在问会堂的情况。”

    “噢噢，”后援挠了挠头，他琢磨了一下该如何说，“……会堂那边，被一片残暴的精神力包围了起来，其他人正在尽力突破精神力勘测内里的情况。”

    模棱两可，那便是不太好，无法得知具体情况。砂金身边昂贵的手表装饰落了一地，他强硬的把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让自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现在的事情上。

    “……呼。”砂金呼出一口浊气，闭了闭眼后再次睁开眼睛，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冷漠而无情。砂金拿过后援递来的摩托钥匙，带好耳麦。他跨上公司出产的高速摩托，带好头盔，头盔之下只余一双凛冽的眼睛。砂金看着后援，语气非常严肃:“继续勘察会堂的状况，有任何情况……立刻告诉我。”

    后援从未见过砂金这副模样，连忙点头。砂金便不再浪费时间，摩托发动机响起“轰轰”的嗡鸣声，尘土飞扬。风沙之中，砂金跟着追踪雷达疾驰而去。

    砂金头盔下的脸冷漠又无情，他一边语速飞快的指挥着追踪S的人的前进路线，一边狠狠拧下油门，雷达上属于砂金的小红点不要命了一般向着S的红点急速冲去。

    会堂内。

    拉帝奥和拿着泛起血光的巨斧的A激烈交战着。

    A明显看起来身经百战，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不要命的杀戮机器一样，一刻不停的攻击着拉帝奥。他的精神力与信息素与他的行为一样狂暴，拉帝奥一边躲闪一边细细观察着A，长时间的燃烧生命而无法突破拉帝奥的防御明显让A有点吃不消，突然……拉帝奥冲向A第无数次劈来的巨斧，巨斧的锋利刀锋划过拉帝奥的脸颊。几乎只在一瞬间，拉帝奥已经停在了A的面前，他的食指轻点着A的额头。

    A突然一动不动了，他的动作和燃烧的生命在这一刻全部停止，甚至……他血红的眼瞳都慢慢的淡去了，露出A的眼瞳中原本的湛蓝色。

    血红的色泽仍然想要抢占湛蓝的地盘，A的身体不停颤抖着，拉帝奥感觉的到，他的意志力一刻不停的抵抗着拉帝奥的精神力，就像是遵守着一个命令一样，即使是死亡也要完成任务。

    拉帝奥皱起眉，脸颊被划出的伤口流下血液，他清明澄澈的眼睛看着不断挣扎的A:“enigma…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A抽动着，他的两边眼瞳变成了血红与湛蓝的颜色，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拉帝奥感觉到……他似乎想要说话。

    “……”

    拉帝奥的食指稳稳的抵在A的额上，岿然不动。A的喉头狠狠一动，他张开嘴，他的声音嘶哑，干燥，仿佛被刀锋割裂:“……他救、了我。”

    “我……要、报答他。”

    “杀、杀了你们……他才、才会、……”

    断断续续的说话时，那双血红与湛蓝的眼瞳里也慢慢的流下泪水。听了他的话，拉帝奥轻叹一口气，拯救又何尝不是走进另一片地狱?

    拉帝奥的眼睛澄澈明亮，A的眼瞳疯狂浑浊，两个enigma像是走向了两个极端。这时，拉帝奥足下，银白色的光辉四散开，以拉帝奥为圆心在血色的地狱里慢慢扩散……地狱与天堂仿佛就在一念之间。

    融雪与大地的芬芳在那一刻达到顶峰，磅礴浩瀚的精神力逸散开来，代替了原本的狂躁与血腥。这气息平和又纯净，银白的世界慢慢将血红的地狱覆盖，漫过血迹，漫过腐臭的尸骸，漫过血红的天光，就像是一场……灿烂的神迹。

    ……

    飞鸟在银白的空间里飞翔，月桂枝降临地面，拉帝奥将手指放了下来，A便立刻试图挪动，却发现自己完全不受控制。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也是一个enigma。”

    拉帝奥站在A的面前，眼神凌厉:“你一定也知道，你受人掌控，变成了一个残暴的杀戮机器。”

    拉帝奥的话传进A的脑海中的一瞬间，A所有的记忆突然不受控制的涌进他的脑海里，疯狂刺痛着他的神经，强烈的昭示着存在感。

    “帮我把他们杀掉，好不好?”

    “他们不死，我就没有办法走上那个位置。”

    “你那么强大，一定可以做到的，对不对?”

    …………

    “我救了你的命！！你不许忤逆我！！！！”

    “他们都背叛了我，我只有你，我只有你了……”

    “唯独你，唯独你不可以违背我的意志！！”

    巨斧劈下一个又一个生灵，上面沾染的血腥甚至洗也洗不干净，腐臭，尖啸，无数的生命被这柄巨斧斩下。

    所有破碎记忆的终点，是……S那张青涩的脸庞，向他伸出的手，和他嘴角疯狂的笑意。

    “跟我回去吧？我会对你好…”

    尸山血海里，他浑身浴血坐在尸堆里，无光的眼神看着面前白净的手。

    “不对、不对——！！”A再次疯狂嘶吼起来，血色再次在他脚下蔓延，无数次试图与拉帝奥的精神对抗，“他救了我、救了我！！！你在骗我！！”

    A再一次拿起巨斧，仿佛在逃避事实一般疯狂砍向拉帝奥，蔓延的血色弄脏了这片神圣的领域，他面庞扭曲狰狞，但清澈的泪水，不停的涌出他的眼眶。

    拉帝奥的目光平静，又好似带了一点悲天悯人的意味。他看着A嘶吼着举起巨斧向他狠狠劈来，但拉帝奥的声音依旧毫无阻碍的传进A的脑海里。

    “你是否还记得……你是谁？”

    ……

    “在那场战争里……”

    你是谁？

    ————！！！

    A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曾经被刻意抹去忘却的记忆……再一次汹涌的朝他涌来。

    “他是…稀有的…enigma……”

    “他很强大……如果把他收入麾下，必然无往不胜……”

    “杀了他的亲人，控制他……”

    ！！！！！

    “当——！！”

    血腥的巨斧落在了银白色的地面上。

    另一头，砂金飞速飙着车，疾风吹起了他的衣服，发出猎猎的声响。

    S扶着房间的墙壁，他到了先前说好的接应地点，等着接应他的人。他的身后传来脚步声，S没有回头，他愤怒的叫着:“怎么现在才来，我差点就出事了！”

    “来晚了，还真是抱歉，S先生。”

    S霎时顿住了，他面目扭曲的转头，自己的亲信们早已全部头身分离的躺在地上，血液浸满地面。而他的面前……是公司的砂金，他手里握着一把沾满血液的匕首，面色冷漠。

    “哈，哈哈。”S嘲讽似的冲砂金笑了几声，“那条疯狗，居然没有拦住你们。”

    S状作不经意的看了两眼砂金身后，他明白了什么，顿时喜笑颜开:“不过，那条疯狗好歹留下了一个，也不错。”

    “他肯定会把那个教授撕的粉碎，哈哈哈哈哈！！！呃——！！”

    银光闪过，一柄匕首的刀尖毫不留情的插进了S的嘴里。锋利的刀尖抵着他的舌头，只要握着匕首的人再进一步，S的舌头就会被完整的割下。

    “想试试自己的舌头被完整的割下来的滋味吗？”

    面前金发的人神色冷淡发沉，眼神无光而冷冽，任谁都能看出内里的风暴。S也看的清清楚楚，然而他就像不要命了一样，疯狂的大笑起来:“你能出现在这里，那个人必定已经死了吧！！看来，你的狗也是够忠诚的，哈哈哈哈……”

    匕首的刀尖猛的在舌头上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而砂金明显控制的很好，舌头不至于完全断掉，也让S痛的疯狂流泪挣扎。

    一只匕首冰冷的抵上S的心脏，砂金的声音沉沉响起:“你这种只会玩弄、利用他人的废物，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当然，更重要的是……”后心的匕首已经刺破了衣服，在S背后划出浅浅的血痕，“交出“契约石”。你的头至少还能在你的尸体身上。”

    然而此刻，砂金带在身上的契约石像是获得了感应一般，发出明亮的光芒。

    S见状，面色大变。契约石之间的感应被他们改造成与A的控制系统相联系。如果契约石之间的感应又重新出现……只有可能，A已经快要脱离掌控了。

    砂金立刻用精神力托出契约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契约石突然可以感应到另一块契约石了，但……砂金低头看向S不断挣扎的身体的心脏处，在那里，砂金带着的契约石发出最明亮的光芒。

    S面露疯狂的神色，他趁着砂金分神契约石之时，抽出带在身上的枪——

    “砰，砰砰砰——！！”

    S疯狂的拿枪攻击着面前的砂金，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多子弹……枪口冒着白烟，S剧烈的喘着气，面前烟雾散去……砂金岿然不动的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身体周边，是一圈金色的结界，子弹全部打在了结界上，空弹壳落在了地下。

    S连忙继续扣动扳机，子弹却已经全部射空了。他终于面露恐惧的神色，被砂金狠狠地一脚踹到了墙上，喷出一口血来，滑落地面。

    “进来，想办法把他心脏里的契约石拿出来，不许让他死。”

    砂金按着耳麦，对面的人立刻应了一声，S颓败的低头坐在地上，砂金正准备立刻扭头回去找拉帝奥，突然……S发出了阴狠又邪恶的笑声。他扭曲的面庞抬起，沾了满脸的血液，仿佛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他死死的看着砂金，嘴角几乎要咧到耳边，“我刚刚，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砂金的心脏突然疯狂的跳动起来。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一起……”

    “去死吧。”

    “砂金先生！！”耳麦里传来后援急切的吼叫，“会堂产生了极强的能量波动，里面有人在引爆自己的精神力——！！”

    跟着砂金来的公司后援进入S的藏身之处的同时，他们看到砂金如同虚影一般，风卷残云的离开了。

    “呼，呼……”

    摩托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砂金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要快点，再快点。

    『基石』在他的怀里散发淡淡光芒，会堂已近在咫尺，一片血色的空间覆盖了那里。

    砂金的半边身体已经被『诡弈』的面具与服饰覆盖，摩托在会堂面前划出“刺啦——”的尖锐声响，砂金立刻向会堂冲去，他什么都没有管，他只知道————

    “砂金先生！！！不要过去！！”

    “砂金先生！”

    甚至耳麦里都传来了钻石的声音:“砂金！！”

    …………

    砂金的身体泛着金色的光芒，他一步都没有停下，义无反顾的冲进那片血色的世界。

    ————

    血色的世界内，拉帝奥皱着眉，他的手被越发疯狂的A划出了深深的伤口。似乎……A突然被完全控制住了。

    突然，A的攻击顿住了。他的眼瞳里红色疯狂蔓延，即将要覆盖住那片湛蓝之时——A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将巨斧丢下，清澈的眼泪划过沾满血液的脸庞，拉帝奥顿住了，他听到了A喃喃着对他说……

    “快，快走……！！”

    “谢谢、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最后的清明被血红覆盖，A闭上双眼，最后的泪水滴落地面。他的身体爆发出血红的光芒，拉帝奥震惊的睁大双眼，S居然控制着A，要他引爆自己的所有精神力。

    “拉帝奥——！！！”

    拉帝奥的面前，恐怖的精神力霎时爆发，血红与尖啸，以A为圆心，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无间炼狱。但此刻有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拉帝奥刚扭过头……自己就被一个人死死的抱住了。

    “轰——！！！”

    金色的结界顿时覆盖了两人的身体，拉帝奥抱着向他扑来的砂金，“你怎么回来了?！”

    “大混蛋！你想把我扔出去自己一个人死在这里?！”

    拉帝奥被砂金死死抱着，只能听到砂金气的快疯了的声音。但面前明显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一个强大的enigma的自爆不是开玩笑的，巨大的能量波动冲向结界内的两人，一瞬间，金色的结界几乎立刻消融在这残暴的力量里。

    “咳，咳——”砂金喷出一口血，他的手颤抖着，握着自己的『基石』。

    不行，我们不可以死在这里。

    我还有，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砂金手握紧，刚想捏碎自己的『基石』。他的手便被拉帝奥轻柔的握住了。

    突然，以两人为圆心，一片盛大的银白光芒如同飞羽一般四散。在外面勘察的公司后援们，都怔愣的看着那片血色的世界，慢慢被纯净的银白所替代。那清澈的融雪气息近乎覆盖了整片会堂与周边。

    拉帝奥的手与砂金十指相扣，两人的手心之中是砂金依旧完整的『基石』。砂金怔愣的抬头，在逸散的光芒中看着微笑的拉帝奥。

    拉帝奥把怔愣的砂金抱进怀里，砂金愣愣的埋进他温柔温暖的怀抱中。毁天灭地的能量冲击之中，血红与银白的交错里，他听到了拉帝奥温柔缱绻的声音。

    “我们都活下来之后……我想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盛大的，刺眼的光芒之中，砂金几乎睁不开眼。他闭上眼，抱住拉帝奥，依从的靠在他的肩头，用行动告诉了拉帝奥他的答案。

    ——————

    磅礴的精神力裹挟着血红的能量，坍缩，挤压，将所有狂暴的力量与精神力控制在这片银白的世界里。

    时间与空间都在这一刻静止，银白的空间中，纷纷扬扬的血雨落下，但相拥的二人身上没有一丝污浊。enigma的自爆被银色的精神图景完全的吞噬了，庞大的能量被压缩后爆发，化为纷纷血雨落在银白的大地之上。

    砂金听到滴滴答答的，如同雨滴落下的声音。他慢慢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漂亮的银白色，血雨融入大地，地面盛开了纯白的月桂花，飞鸟在偌大的空间里盘旋，发出悦耳的鸣叫声。浩劫过后，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砂金微微坐起身，两人之间拉开一丝距离，砂金看着拉帝奥脸上的血痕，伸手轻轻擦了擦干涸的血迹，又帮拉帝奥把他的头发往后别了别。他看着拉帝奥依旧漂亮的脸，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而后又满心欢喜的靠进了拉帝奥怀里，被稳稳的抱住。

    劫后余生，血雨还在滴落，砂金此刻一点都不想动，只想窝在拉帝奥怀里。他慵懒的换了个姿势，抬头，看着拉帝奥绯红的眼睛:“我记得，你刚刚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拉帝奥微笑，他抚摸着砂金的后脖颈，“是的，不过你多半已经猜出来了，希望你不要生气。”

    砂金撇了撇嘴，“不行，我要听你自己说出来。”

    拉帝奥无奈，换了个姿势让砂金更舒服的被他抱着，他慢慢的说道:“其实…我的第二性别是enigma。”

    而后，他被砂金掐住了脸。

    “哼。”砂金看着拉帝奥，他皱着眉，但眼里却不见一丝愤怒的神色。砂金演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我最开始，还真的以为你是beta。”

    拉帝奥任他掐着，这事毕竟也是他有点理亏，他被掐着脸，只能声音含糊的说:“生气了吗？”

    砂金看着拉帝奥近在咫尺的真诚双眼，还是没忍住的笑了出来。

    “我生气的不是这个，是你把我推了出去这件事，非常生气。”砂金放开了掐着拉帝奥脸的手，拉帝奥白皙的脸被他掐的有点红了，砂金凑上去给拉帝奥吹了吹。而后，他的下巴被拉帝奥掐住了，拉帝奥掐着他的下巴凑近他的脸，两人气息相闻，“那么，你想好你的答案了吗？”

    砂金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恋慕的人早已近在咫尺。他迫不及待的想告诉拉帝奥他的答案:“已经想好了。拉帝奥先生，你想听我的回答吗？”

    银白的精神图景里月桂飘扬，血雨终于褪去，美丽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两人身上。砂金支起身体，跪坐在拉帝奥怀里，他的手上伤痕累累，血迹斑驳，砂金伸手拉住拉帝奥的双手，与他十指相扣。他的眼睛里水光潋滟，两人看起来都有些狼狈，身上沾满了血迹和灰尘，但他们的眼睛看起来如出一辙的清澈明亮。

    “拉帝奥先生。”砂金扣住拉帝奥的十指，他紧紧的看着拉帝奥，“你愿意，与我共度余下的生活，与我分享生命吗？”

    说完这句后，砂金似是有些等不及，或是有点不好意思，他顿了顿，又立刻说道:“快答应我，这样我就可以跟别人说是我先表白的了。”

    拉帝奥“噗嗤”一声笑出来，砂金看着拉帝奥勾起唇角，虽然已经无数次看过拉帝奥的笑容，但砂金还是要感叹——太好看了。

    拉帝奥看着砂金逐渐泛红的脸颊，即使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是紧紧盯着拉帝奥。拉帝奥凑上去，与他额头相抵，柔和的精神力从额头涌入砂金的脑海里，包裹着抚慰着他。

    “当然，我非常愿意，砂金先生。”

    砂金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他非常高兴的扑上去抱住拉帝奥的腰，他手上的伤口又开裂了，血蹭了拉帝奥一身。砂金就跟感觉不到疼一样，他的手被拉帝奥拉过，柔和的精神力抚过伤口，血液止住了，伤口也开始慢慢的愈合。

    “唔……”伤口慢慢愈合的感觉很舒服，砂金放松的坐在拉帝奥怀里，事情都结束了，砂金的思绪开始放空，拉长，“拉帝奥，回去之后…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拉帝奥手上功夫不停，砂金听到他轻笑了一声，“首先，回去之后你要和那些omega断了联系。”

    说起这事，砂金连忙坐起来，也不管手上的伤口了，他握住拉帝奥的手腕，拉帝奥抬头看着砂金认真又坚定的脸，他说道:“我肯定会的！我刚刚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没有一句话在骗你。”

    说完，砂金生怕拉帝奥不信他一般，他低头撩开了后颈的金发，把alpha从不给外人看的腺体完全暴露在enigma面前:“我记得、确认关系的时候…都要有一个标记的。”

    “在我身上留下你的印记吧，拉帝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