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追逐的方法

    夏末，夏油杰正坐在车上。开车的辅助监督看了看后视镜，坐在后排的黑发少年正看向窗外发呆。

    “夏油同学，你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但刚刚窗上传了最新情报，在郊区的危房有一只二级咒灵。离我们只有20分钟。这个任务转交给了你，一会儿就拜托你了。”

    “好的，羽田先生。”

    夏油杰回应后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

    星浆体任务大约过去了一个月，夏季也要结束了，任务数量已经开始下降。但悟每天还是忙得几乎见不上面。

    领悟了反转术式的五条悟离特级咒术师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对比起做二级任务的自己，两者真的算得上并肩吗？

    随着车辆停在危楼前，羽田监督放下了帐。还没来得及说出祝福就看见黑发少年穿过帐，并随手唤出了虹龙环绕于身侧。

    大约五分钟后，夏油杰盘腿坐在魔鬼鱼咒灵的背上升上天空，低头看着地面的战场。去年冬天收服的雪女正在与座敷童子交手。随着座敷童子的咒灵核心暴露。他伸出手，咒灵无法控制的缩入了他的手心。捏了捏手里的咒灵球，现在他还是不能直接抽出二级咒灵的核心。自己离特级仍然有一段差距。

    随着咒灵的消失，帐也逐渐变得透明。羽田监督的身影出现在车旁。

    夏油杰随手将咒灵球装进了裤子口袋中，座敷童子和另外两颗咒灵球撞到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他不想当着人面吃咒灵球，往往都会带回宿舍。

    “羽田监督，咒灵已经祓除了。”夏油杰一边汇报一边上了车。“今天还有别的任务吗？”

    “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就送你回高专。”

    等夏油杰来到高专的食堂时天已经昏暗下来，但食堂里空无一人。上次在这里碰到悟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夏季快些过去吧。

    看着窗口中种类丰富的食物，夏油杰懒得辨认他们的区别。从不再区分咒灵的等级，吞咽每一颗能够得到的咒灵球开始。他就在逐渐失去味觉，现在自己唯一能品尝到的只有咒灵球的味道了。喜欢荞麦面更多的是喜欢它的口感和温度。

    但最终夏油杰端着一份咖喱猪排饭坐下。在那一瞬，他看到了咖喱中的土豆。为了不在炖煮咖喱的过程中融化，土豆往往切的比较大块。对于常人来说，两口咽下都可能有些噎。

    夏油杰夹起一块放入嘴中，尝试吞咽。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大小并没有带来很大的痛苦。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喉咙会条件反射性的蠕动。相较于吐出不合适的大小，它似乎已经习惯被逼迫着咽下难以承受的食物。

    更让人觉得好笑的是，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感到了满足。明明吞下的不是咒灵球，却仿佛感受到了力量的提升。如同巴布洛夫的狗一般，他在这样的吞咽与实力的提升中建立了条件反射。

    他低头看着盘子中的饭菜。如果有一天吞咽咒灵球和土豆一样轻松。那么需要隐藏的就只有味道了。直到今天，夏油杰仍不愿意在人前吞下咒灵球，那会让他感到羞耻。明明自己不认同悟的优等生说法，却真的像不想被发现熬夜学习的好学生一样。

    夏油杰一边机械性的吞咽着饭菜，同时在脑中构思未来的计划。他向来不喜欢留下短板，从得知自己的缺陷后就添加了大量的体术训练。在与伏黑甚尔一战过后，他再次提高了体术的占比。现在要在自己的日程表中再添加一项训练，最好的方式是见缝插针。

    吃完饭回到房间，隔壁的门缝还是黑色。桌上还剩下写了一半的报告，这是第无数次他觉得高专的制度有问题。放下今天得到的三张报告，他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高专把浴室和卫生间分开布局，建了一个超过20个隔间的洗澡间。这个问题困惑了每一个高专学生，大部分时间高专的老师和学生凑一起都没有20人。这么大的洗澡间有什么用，最终只能归因于是建校时的美好期望。

    而卫生间则是每人一间，与卧室相连。夏油杰走进自己的卫生间，哪怕知道旁边的房间没有人，但还是习惯性的打开水龙头制造噪音。

    仔细的洗过手后，从口袋中拿出今天得到的三颗咒灵球。夏油杰懒得分辨，随手拿起一颗往嘴里送去

    最先接触咒灵球的是嘴唇，无论自己将嘴如何张开，咒灵球的大小都让人怀疑这真的咽的下去吗。事实当然是几乎不可能。只有通过手指用力的按压才能勉强通过喉咙。但喉咙的肿痛相比于咒灵球的味道完全可以忽视。

    随着咒灵球被咽下，座敷童子的信息和恶意也自动进入了夏油杰的大脑。但这个时候他正在剧烈的咳嗽。以缓解术式带来的不适。

    夏油杰在缓过来后就又拿起一颗咽下。在咳嗽中他想，这样的术式无论怎么样都无法习惯吧。无论是味道也好还是大小也好

    和悟不同，自己的术式更多是积累，无论是味道，还是咽下后随之而来的情绪都是他付出的交换。但正因如此，他和悟的差距几乎只要一瞬就会拉开。

    现在他忘不了被伏黑甚尔两句话就带着走的自己。当时听到悟被杀死的消息，和理子的死亡带走了他的冷静。同时对自己的术式的自信让他忽视了别的可能性。但无论如何，面对伏黑甚尔的无力是事实。

    哪怕在今天，他也不认为自己能赢伏黑甚尔。而悟在面对死亡时冷静的尝试反转术式，当天就赢了回去。

    二人的差距，在一瞬就被拉开了。现如今，悟是名副其实的最强了。想来夏季过后他们也不需要组队了吧，毕竟悟已经不需要自己弥补漏洞了。

    随着呼吸的缓和，三只咒灵已经属于夏油杰。但他并没有关掉水龙头，而是开始思考怎么循序渐进的适应咒灵球。只依靠饭菜的话效率过低。还需要拓展更多的方式。

    但现在，夏油杰想先做些测试。他看了看刚刚推入咒灵球的手指。自己的手指不算纤细，指腹也因为大量的体术训练变得粗糙。但这并不影响吞咽就是了。

    他把食指和中指并拢，试图触摸自己的喉咙。夏油杰第一次发现原来张嘴时舌头会挡住喉咙口。而自己的干呕往往也是来源于压下舌头这一步。他向往常一样，不过压下动作不再隔着咒灵球。最熟悉的干呕的冲动再一次出现，但这次夏油杰轻松的缓了过来。

    他继续把手指尽量深的伸入喉咙，直到手掌卡住了嘴的两侧。夏油杰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刘海被汗粘在了脸颊上，脸也随着呼吸的抑制开始发红。嘴被撑出了怪异的模样，难堪又狼狈。

    他尽量忽视镜子中的脸，把视线移向喉咙上的突起。自己的手指进入的不算深，但仍然轻微的撑开了喉咙。夏油杰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喉咙。两只手能感受到彼此的触摸，即使隔着一层皮肤。真是怪异的感受。

    口水在这个情况下无法自然的吞咽，但夏油杰也不想看到他们从口腔中溢出。他试着蠕动喉咙，让口水顺着手指咽下。但他再一次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喉咙刚开始蠕动就呛到了自己。夏油杰开始剧烈的咳嗽，难以呼吸。他用最快的速度抽出手指，另一只手捂住嘴来试图掩盖声音。

    “杰？你回来了吗？”五条悟的声音和开门声同时出现。

    悟回来了！

    这是夏油杰最不想听到五条悟声音的一次。他立刻强迫自己停止咳嗽，喊出一只咒灵锁上了卫生间的门。

    五条悟看着卫生间关上的门，愣了一下转身离开。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夏油杰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开灯的同时咳得撕心裂肺。无论如何，好在悟没有发现。

    清洗干净双手，夏油杰洗了把脸再重新扎了一个丸子头。仔细检查了镜子里的自己。

    夏油杰拿上昨天买的蛋糕，他明明知道五条悟这两天出差，但还是习惯性的买了甜品。好在他今天回来了，不然只能强迫自己吃掉。

    他敲了敲五条悟的房门。

    “进来吧！”

    夏油杰打开门就看到摊在床上的五条悟。他的墨镜放在床头柜上，手臂搭在额头上。白发环绕在手臂上，看起来很柔软。

    “京都好无聊啊，果然乡下都一样。”五条悟一边抱怨一边看向夏油杰，瞄到蛋糕后立刻坐起来伸出手。

    夏油杰递出蛋糕，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叉子。也不忘回应五条悟的抱怨。

    在倾听中，他感受到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