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你是想和我睡吗

    “站直了。”周凌欢微微蹙眉，用手轻轻推了下他的脑袋，“听得到我说话吗？”

    “嗯。”王裕点点头，不肯松手，“让我靠会儿，都冻坏我了。”

    “你醉了吗？”

    “……可能吧。”王裕很讨厌这种半醉不醉的状态，没法理智思考，但能好好说话，“唉我不知道，我好晕好冷啊！”

    听完，周凌欢原本规规矩矩放在腿边的手忽然抬起来，一把脱掉羽绒服，贴着他取暖的王裕瞬间抬起脸，面露迷茫，下一刻，羽绒服被披到他身上，衣服里的余温像一大块暖宝宝裹着王裕，暖烘烘的。

    只见周凌欢把手揣进裤兜里，微微缩着肩膀，拉住他手臂往前走，“快点走，冷死我了。”

    王裕呆滞地迈开脚步，仿佛像蹒跚学步的婴儿，他打量身前周凌欢的装扮，上半身是一件白色加厚打底衣，下半身却是一条深蓝色运动裤。

    他的步伐很大，王裕感觉自己被拖着走了一路，狂风在耳边呼啸，眼前的路有重影，他什么都来不及说，莫名其妙地就坐进了车里。

    车门“啪”地一关，周凌欢立马插钥匙启动汽车，车刚开出去两百米，余光瞥到王裕猛地捂住嘴，惊恐地向他望来。

    “你忍一下，别吐。”周凌欢也有些着急，“转个弯就到。”

    旁边的王裕努力仰起头憋住即将喷发的呕吐物，等车一停，他马上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下车，扶着人行道围栏，低头对着下水道狂呕。

    呕吐物几乎挂满下水道盖，黄黄绿绿的，非常恶心，他把肚子吐空了，膝盖突然一软，好在身后有只手拉住他胳膊，看他终于吐完后，递来一瓶未开封的水。

    “谢谢。”王裕虚弱地向他道谢，用了半瓶水漱口，确保嘴里没异味后用剩下的水冲干净下水道盖。

    他把瓶子扔掉，继而拉住周凌欢手臂，踉踉跄跄走进店里，后背一沾床，困意顿时袭来，王裕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接着他看向周凌欢，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子，“你能躺下吗？”

    “怎么了？”周凌欢按他意思睡下来，侧身望着他，没想到腰间突然搭上来一条腿，王裕用力撑起来，将他压倒，稳稳坐到周凌欢腰上。

    他正色道：“你为什么知道我在那里？”

    “碰巧而已。”

    “每次都这么巧吗？嗯？喝酒的时候一直转头看我也是碰巧？”他边说边俯下身，双手撑在他耳边，深情款款地望着周凌欢，身下人忽然不安般别过脸，让他忍俊不禁，“偷看我多久了？”

    “就……这两次。”周凌欢小声承认，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对方好久不说话，只长久地注视着他，周凌欢忍不住看过去，但一对上视线又连忙躲开，他推了下王裕的腰，“下去，别坐我身上。”

    谁料王裕非但没滚开，反而直接趴到他身上，脸枕着他的肩膀，突然道：“你是想和我睡吗？”

    “啊？”

    “是因为从来没接触过我这样的人，对我感到好奇才偷偷进行观察的吧？”王裕缓缓说着，手指从周凌欢下巴滑到喉结，指尖轻轻抚摸着它，“你想试试吗？”

    冰冷的触感贴上喉咙时，周凌欢肩膀以上的部位好似被点了xue，动不了，张不开嘴，仿佛被王裕触摸的不是喉结，而是心脏。

    这还没完，王裕等不到回复，不单是上手摸，底下那双长腿也没闲着，他调整了下姿势，变为侧躺，双腿紧紧夹住周凌欢一条腿，用软乎乎的小腿rou蹭他的裤裆，内裤里那团东西居然不用他多磨几下就鼓起来了，尽管周凌欢手脚一动不动，两条眉毛却为难地拧到一起。

    “硬这么快，不是喝了酒么。”王裕感叹一句，一只手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抚摸着对方的脸，指腹刮过眉眼，又沿着脸轮廓抚摸，他目光柔和，完全没有曲意逢迎的意思，这双丹凤眼此时如一轮弯月静静照着他的脸，“想好没？”

    “……不，我没这个意思。”周凌欢保持住理智，握住正勾勒他脸骨的手，“别勾我，一会儿它就下去了。”

    “为什么？”王裕不解，他认为周凌欢悄悄看他，一定是看中了他身体的某一点，毕竟这是他唯一能吸引他人的优点了，不然周凌欢觑他做什么？难道是想写篇男妓观察报告吗？“我不收你钱哦，就当是柠檬水的回礼。”

    他抱住周凌欢的腰，手伸入打底衣中，摸到精壮的腹肌，王裕低下头，鼻尖顶了顶他的脸，“做吧？”手继而扯松裤带，探入宽松的裤子里，一下就碰到鼓囊囊的一团。

    “啊……不，不行。”周凌欢因触碰而呻吟出声，顿时如受惊的兔子，缩了一下腿，一把将他的手抽了出来，“我不想做。”

    他将王裕推下去，然后翻过身背对他，强调道：“我和那些人不一样。”

    “好吧，那不做了。”王裕躺平，看着天花板道，“不过我没拿你当成李梓康他们——你比他们好多了。”

    “你还是没懂我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王裕真想看看对方现在的表情，但又疲倦得起不来，他侧头打量这宽厚的肩背，“嗯？”

    “我不是你的嫖客。”

    “哦这样。”王裕不想再探究下去，送柠檬水给他解围、照顾他醉酒、送他回家……可能只是大少爷大发善心想救一下他这个堕落的平民，是他先以己度人，误解周凌欢的意图了。

    他把手伸进口袋，只摸到一个打火机，王裕问：“对了，我好像落下一包烟在这里，你有没有看到？”

    “这儿。”周凌欢翻身回来，从裤袋掏出被压扁的烟盒递给他，“忘记给你了。”

    王裕坐起来，抽了根烟出来叼着，按下打火机时突然意识到这里没有烟灰缸，遂把烟放回烟盒里，表情略有些郁闷。

    他又无力地躺下来，头紧挨周凌欢肩膀，透着懒散劲儿，王裕突然问他：“你怎么会和李梓康认识？”

    周凌欢将外套拉高，顺便盖住贴着他睡的人，道：“我小时候和他打过一架。”

    “他比你大三岁吧，你打赢了吗？”王裕好奇起来，“你们怎么杠上的？”

    “当然打赢了，不然他为什么恨我这么久。”周凌欢语气里透出一点小得意，“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去别的城市学美术，刚好李梓康在那里集训——当年他爸好像是想让他用美术考大学——不过他在那里压根没好好学，倒是经常和另外几个不学无术的人一起跑去网吧玩。”

    “嗯哼。”王裕应他一声，示意他接着说。

    周凌欢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认识我，反正他觉得我和他是一路人，想把我拉近他们的小团体，但是我拒绝了很多次，然后他就开始带头孤立我，经常来sao扰我。后来有一天他被他爸骂了，路过我的时候突然撕掉我画到一半的作业发泄，然后我也生气，就把他拖到走廊上揍了一顿。”

    “哈哈哈……”王裕光是想象一下画面就觉得这故事好有趣，“有被其他人看到吗？”

    “有啊，当时有十几个人在课室里画画，他们都看见了。”

    “那这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屈辱了吧。”王裕清楚李梓康这样的人，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做坏事了会有人帮忙背锅，没经历过多少挫折，他听完这件事蓦地想起今晚李梓康阴沉的脸色，感觉心情爽快，“当时你几岁啊？这么凶。”

    周凌欢认真回想了一下，道：“十四岁吧。”

    “还是儿童呢。”王裕轻笑。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一到凌晨空气愈发冷，今天是大雪天，一件羽绒服没法捂热两个成年人，周凌欢没有给二楼安空调，没法开暖气，左手臂被人抱住，他时不时能听到牙齿打抖的声音，王裕身上的大衣除了好看，一无是处，两块缝在一起的布能保什么暖？

    “王裕，你睡着了吗？”周凌欢轻声问。

    “嗯？”王裕迷糊间应他一声，紧闭着眼，精神在冷和困之间拉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身体不自觉追着热源，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要不我们回家睡吧，这里不暖和。”周凌欢低头看了眼埋在身前乱糟糟的脑袋，王裕刚开始睡着没一会儿就缩成一团，像只挨着火堆睡着的小狐狸。

    这是周凌欢第一次清醒着和别人睡得这么亲密，还是和一个刚把他摸了个遍的人，却不知为何不排斥和他贴一起，可能是因为天气冷，也可能是因为酒精麻痹了某根神经，或者两者都有影响

    他没等到回复，腰和腿却被缠得更紧了，周凌欢没再说话，把羽绒服拉高，盖过王裕脑袋，他的脚则露在衣服外面，靠薄薄一层袜子抵御寒冷。